监军到来,等魏无忌回来,慕博衍已经被军中的将士们围住了,魏无忌虽是外派,但军功在身,又得皇命,虽有不服,帅印在手,自然也是先一致对外。等监军大人宣了圣旨,表述了圣意,说几句官方话。将士们也就散了。原先人挤人的帅帐,如今只年剩主帅与监军二人。
魏无忌来北疆之后一直就在忙,临危受命,不得天时,不占地利,至于这人和,这次来的人倒得这些天唯一的一点好。今天他也是从睁眼便忙到现在,北疆风干沙重,嗓子感觉快冒烟了,都能尝到一丝血腥的味道,端了碗给自己倒了水,也不管它凉不凉,抄起来就灌了下去。北疆与西南不同,才过九月,天就冷得不行,四处都缭绕着一股寒气,那一碗凉水虽让他解了渴,却也让他由内至外凉了个透,肺腑被冷水狠狠激了一下,心思也回来了。他定定的看向他:“好好的京师王府,王爷为何要跑来这边疆苦寒地吹沙喝风。”
大将军甲胄加身,端的是威风凛凛的精悍,眼睛里总是含着两把刀,注视着谁的时候,锋芒毕露。慕博衍听出他的意思,只是说:“魏大帅来得,本王自然也来得。”
这执拗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哪个。慕凌恒?顾攸宁?还是……魏无忌摇摇头,“凌恒不想你走他的那条路,不惜舍了慕家军,你这……又是何必……”
慕博衍何尝不想就这么混完这辈子就算了,庄舟一生蝇营狗苟,好不容易换了个身份,有了些能力便想要做些事:“将军,博衍来,多少还是有些用的。”
魏无忌目中隐了寒光,只是长吁一声,便再无话。那年他见到的稚嫩儿童如今已是翩翩少年,眉眼间透着刚毅,没有被皇城的奢靡诱惑,长成了他希望中的样子,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军中已备好帐,来人,带王爷先去歇息。”魏无忌话音刚落,便见一小将进来,冲慕博衍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博衍也干脆的出了帐,他也累了。
到了自己帐中,去了外袍鞋子都没脱便将自己摔进了床,行军在外,自然比不得王府的高床软枕,慕博衍却很快睡下了,他想着,北疆到了,魏将军也还安好,好。
半夜却被惊醒,帐外的动静让慕博衍一瞬间便睁开了眼,随便抓着外袍就往身上裹,一下子跳下床就要往帐外冲。却被一双手拉住,“王爷。”
夜里看不清人,听声音是下午带他来的那位小将。慕博衍止下脚步,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匈奴几个俘虏趁守卫不备脱逃了出去,被守夜军士发现,已经没事了。”小将军点着了帐内的油灯。慕博衍看着他,“你一直在这守着?”
“将军命属下护卫王爷。”小将答得不卑不亢。
慕博衍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灯光下,细细去看那位将军。高挑的身材裹在冰冷僵硬的铠甲之下,整个人显得更为挺拔,气势刚健,剑眉下一双眼眸灿若寒星。看着好像有些面熟,于是问道:“劳烦将军了,还未请教将军姓名?”
原本紧闭的双唇松了松:“魏弘。”
魏无忌一双儿女自幼便带在身侧,看来魏将军的处境比想象中要不好,身边能信的人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派自己儿子做他的贴身侍卫。“你妹妹呢?”
年轻的将军好像笑一下:“还在西南,那里安稳。”
北疆是一盘死局,他都看得出,魏无忌又怎么看不明白。只是君令已出,身在其职,一心护疆卫土的将士就算明知前方狼窝火坑九死一生也不会停下一步。
世人都知道将军百战军功荣华富贵的风光,却不知都护铁衣冷难着的艰辛,更不会想到万千军魂无处安葬只能成为无主孤魂的凄凉。
“魏将军待我亲如子侄,你虚长我几岁,我便称你一声兄长。”在北疆,有魏家父子与他并肩作战,遥远京师,景云安歌京生都在盼他归来。慕博衍觉得重活一世,有亲有朋,遇上难好像也就没那么让人绝望了。
“兄长,乌孙与大夏关系还算好,为何这次会与匈奴一起攻我北疆?”慕博衍一路都没有想通。
魏弘自小跟在他父亲身边,七八岁就上疆场,如此十五年过去,跟长在温香软玉中的王爷看到的听到的自然是不同的。“匈奴与大夏之间隔阂本就多,说是死敌也不为过。远的不说,近的,老王爷还在那时候,就乱过,结果被打得服贴了,还送了个公主过来。”慕博衍点点头,示意他知道。往下听,“乌孙本是小国,曾被月氏打得差点灭了国,是匈奴单于收养了国破的猎骄靡,才让他最后得以复兴故国,也就是现在的乌孙。这两个国家关系本就千丝万缕。新乌孙王的母亲是匈奴王的女儿,匈奴王的一双腿就是毁在老王爷的刃下,死了两个儿子,最后还是兵败。败了之后,匈奴王向大夏投降,年年朝圣岁贡,又送了自己的小女儿过来。乌孙王太后也是个人物,一步一步推自己儿子坐上了乌孙王座,这些年背地里估计没少攒着劲,一直都在想要报复。”
“乌孙王傻的吗?为了母家就向大夏进攻,当我边防将士都是纸糊的?”慕博衍觉得单单的母系裙带关系不应该让乌孙倾一国之力只为报复,除非……
魏弘接下去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能称王的又怎会没有些能耐。老匈奴王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剩下的那个脑筋不活络,虽说给老王生了个孙儿,但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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