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卜会旺开口,季白继续道:“本官想见一见这个张然,不知卜大人能否带路?”
卜会旺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季白比他官高了sān_jí,他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季白的命令。
季白二人随着卜县令来到县衙死牢,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了下来。
牢房里阴暗潮湿,充斥着一股腐败的气味。在牢房一角的破草席上,一个全身脏污,蓬头垢面的瘦弱男子正蜷缩着身子,背对着牢房门躺在那里。
“张然,大理寺的季大人有话要问你,还不起身拜见!”卜县令厉声喝道。
睡在草席上的男子听见声音后,晃悠悠的坐起身,不发一语,表情麻木的看着牢房外的几人。
卜县令来气,刚想继续呵斥他几句,却被季白伸手阻止。
“卜大人,你下去忙吧,本官想单独问张然几句话。”
卜县令面上现出迟疑之色,但又不敢违拗季白,只得唯唯诺诺的带着手下人退出了牢房。
牢头将牢房的门打开,季白和萧政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张然,我二人是京城大理寺的官员。”季白说着,从衣袖中掏出自己的官牌给男子看,“现在四下无人,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和我们说。”
张然看见那块大理寺的官牌,眼中光芒乍现,但下一瞬却又恢复了黯淡。
“多谢大人的好意,但草民没有任何冤屈,人的确是草民杀的。”张然漠然道。
季白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淡然一笑,“有人拿你的妻子威胁你,说你的妻子在他们的手上,如果不想她死,就老老实实的招供,是吗?”
张然脸上现出惊讶之色,转头看向季白,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季白笑而不语,萧政替他道:“他们是骗你的,你的妻子两次逃离他们的魔掌,她现在在长乐县的客栈里,我们已经派了人保护她,她现在很安全。”
季白又拿出一个手镯来,问张然,“你应当认识这个手镯吧,这是你妻子交于我们的信物。”
张然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只手镯,顿时泪如泉涌,把手镯按在胸口放声痛哭起来。哭了片刻后,他连忙跪着爬到季白身前,磕头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没有杀人啊!求大人替草民做主!”
“你先起来,和我们说一下案子的详情,我才好尽快展开调查。”季白温声说道。
张然点了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开始诉说起他的遭遇来。
三个月前,张然夫妇为找寻丢失的儿子小虎来到长乐县,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小虎的消息。就在两人失望的想要离开长乐县去别的地方寻找时,却无意间看见小虎被一个中年男子拉着,进了一家茶楼里。
夫妇两人又惊又喜,虽然那个孩子的穿着打扮,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但小虎是他们的儿子,身为父母是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孩子的。两人跟着进了茶楼,见小虎和那个中年男子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旁,中年男人还给小虎点了几盘不同的糕点,他对小虎的态度很是殷勤,像是仆人在伺候自己的主子。
张然夫妇走到两人面前,流着泪喊了儿子一声,小虎见是他们,顿时哭喊着叫爹娘,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要朝张然夫妇跑过去,却被中年男子一把抱住,勒着腰不准他跑。张然上前抢夺儿子,在双方推搡的过程中,那中年男子脚下一个不稳,直直朝后栽去,后脑勺磕到了桌角上,当场晕了过去。不知是谁报了官,还未等张然反应过来,就被县衙的人给带走了,说他杀了人,小虎也被庞家的人给抱了回去。
听到这里,季白问:“那个中年男人是庞家的下人吗?”
张然回道:“是庞家的管家庞春。”
季白:“你刚才说,庞春被你推了一下,后脑勺撞到了桌角上,你认为他只是晕过去了,而不是死了,你怎么能确定这一点呢?”
张然:“他当时躺在地上,后脑勺上全是血,草民当时吓坏了,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人,可是草民伸手探过他的鼻息,他还有气,后来县衙的人将他抬走的时候,草民分明看见他的手指头还动了几下。因此,草民敢肯定,庞春当时只是晕了过去,而没有死。”
季白点了点头,对张然道:“我会尽力调查此事,你且在牢中耐心等些日子,待我查明真相,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张然哽咽叩谢。
*
悦来客栈
季白和萧政回到客栈时,封玄奕和稚儿正坐在房间里喝茶,吃点心。
季白见桌子上放着一包栗子酥,金黄油亮,上面还点缀着一些黑芝麻,看起来十分诱人。
季白自己拿了一个,又捏了一个递给萧政,他尝了一口酥脆的栗子酥,问封玄奕二人调查的如何。
封玄奕:“经我俩明察暗访,刘氏并没有说谎,那庞家家主庞元家底殷实,富甲一方,有个伯父在京城里做官。此人是个地痞恶霸,仗着财势为祸乡邻,长乐县的百姓都对他深恶痛绝。也许是坏事做多了,遭到了报应,虽然家里妻妾成群,但庞元年近四十,膝下却无一儿半女。”
稚儿插话道:“十年前,庞元曾经有过一个儿子的,但那个孩子六岁时,不小心跌入荷花池里淹死了,从那以后,庞元就真的断子绝孙了。一年前,他从拐子手里买来了小虎。可巧的是,小虎竟然和他原来的那个儿子长得颇为相像,庞元高兴坏了,认为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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