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天前,他重新回到大半年没住的警队宿舍,发现自己确实不习惯“由奢入俭”的生活。
一个月多几天之前,他收到了那个重要的人逝去的电话。
太多让人心情低落的事了。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和世界隔了一层,大概也能被说是共感性弱。
但偶尔他又觉得自己多愁善感过头。
也无所谓了。
再多的沉重,在这种原始又缠绵的交流方式里也会散去。
解压。
他实实在在地在想与他拥抱的这个人,却不是多年前牵肠挂肚肝肠寸断像是抓着什么稻草的方式了。那时候他任性地想抓稳却无法抓稳,后来又故作洒脱故作自苦。还好成长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他经历过了,也拿起又放下了。
而更幸运的是,他现在也握住了自己想要的。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时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仁王兜头被大毛巾裹住,从头擦到脚,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抖:“就没有热水吗?”
“别挑剔。”忍足道,“也没有衣服给你换。”
“我记得你有换洗衣服在这儿。”
“只有我的。”忍足收好毛巾。
“那就回家再弄。”仁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利落地拉上了本就没全部脱下的衣服,“还是说你需要继续上班?”
“我下班了。”忍足关上衣柜的门。
回去的路上倒挺沉默的。
绷紧了太久的弦一旦松下来,倦意就层层叠叠涌上来。
仁王一个多小时前兴致勃勃地等着和人“偶遇”,真“遇”完了又累得不行。
“我这个月房租还没交。”他突然道。
开着车的忍足正在找车库里自己的停车位,减速地同时把车窗摇了起来:“别交了。”
两个人从车库上了电梯,还算体面地进了家门。
洗澡时仁王直接在浴室睡着了,被快手快脚清洗完却久等不见人出来的忍足半拖半抱着出了浴室。中午时被电话吵醒,仁王眼睛还闭着浑身上下透露着被吵醒的怒气。
“……行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翻了个身,眼睛还是没睁开。
“有事?”
“没事,睡吧。”
干脆地睡过了午饭。
下午茶的时间点忍足先醒了,轻手轻脚地起来。还闭着眼睛的人皱了皱眉。
忍足知道他醒了。
这人睡眠浅到一定程度,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好在重新入睡也不难,睡眠质量也就还过得去。
下了楼去楼下的洗手间洗漱了,又进厨房去煮咖啡。
阳光很好,从一楼的飘窗透进来,照亮了一半的布艺沙发。
他开了冰箱,只剩下半袋全麦吐司和几个鸡蛋。蔬菜之类他只会在确认自己有时间在家里做饭时才会买,至于肉类海鲜也大差不差。
他是个有生活质量的人,乐于让自己活得精致,却也敌不过工作忙。连着值班,冰箱里自然清清冷冷。
看了一眼时间,忍足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又把剩下的半袋全麦吐司塞进烤面包机。
填了填肚子,他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和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他一个人要准备做饭,就不至于有现在这样的期待的心情。
心里的计划购物单都写了好长。
再回来时在厨房逮到了刚起来的仁王。
套了件宽松的针织衫,啃着一个煮鸡蛋。
“饿了?”他玩笑道。
仁王靠在拉门上显得有气无力:“我昨晚就没吃饭。”
忍足的表情马上变了:“那你还敢通宵出任务?”
“肾上腺素身高,一身神力。”仁王信口胡诌,“你是医生应该懂得,噗哩。”
呵。
仁王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放软了语气:“再说,我本来是打算吃早饭的呀。”
“所以呢?”
“所以某人也需要负责的。”
“托你的福,我也没顾得上吃早饭。”忍足道。
仁王撇了撇嘴,靠过去蹭了蹭人的侧脸:“你难道还没吃饱吗?我以为我作为早饭,足够合格了。”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真是在任何方面都不能小瞧这个家伙啊。
忍足被噎了一下,反手摸了一把人柔软的头发:“茶几上还有点零食,我这边做饭还要一段时间。”
仁王磨蹭了一会儿才松开。
他端了把椅子坐在厨房和餐厅交汇处的拉门旁,反手把啃了一半的水煮蛋塞到忍足嘴里。剩下的几乎全是蛋黄。
“……你不是饿吗?”
“留着肚子吃大餐。”仁王眯了眯眼指了指忍足放到水池里的几个袋子,“你不是做好准备了吗?”
做饭的过程并不显得匆忙。
忍足慢条斯理有条不紊,还有空闲把买回来的油炸素丸子重现过了一遍油,又塞了一个给仁王。
沉默的气氛里有什么把他们两个包裹在不算小的厨房里。
仁王看着忍足的背影。
他觉得挺满足的。
他终究不是一个人。
他走去了酒柜,选了一只不是最贵但最符合他审美的红酒。
忍足摆盘时见他在醒酒,挑了挑眉:“怎么突然想着喝酒?”
“心情好。”仁王道。
“看着可不像。”
“如果被你看穿,就等于我的心理学白学了吧?”音尾上扬,并不很认真的说法。
客厅的吊灯也打开了,连着厨房餐厅的顶灯一起,把房间照的很亮。
亮的能看清彼此眼角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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