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徘徊着,挣扎着,始终无法找到出路。只能不上不下着。一面为了公子羽赴汤蹈火,一面看着别人谋害公子羽。她既希望对方能成功,又不希望对方能成功。朝三暮四,反复无常。
她大概只是渴望着,能让公子羽完整的属于她,只属于她一个人。多么渺小的渴望,却无法直言相告。
她难道不懂吗?只要她说出口,公子羽就会满足她。无关爱恨,公子羽可以离得了任何人,却离不开她。
白景烁感叹道:“人呢?真是奇怪。”
路小佳从墙上跳了下来,走在白景烁身边,双手交叠置于脑后,冷哼道:“你最奇怪。”
“嗯。”白景烁笑吟吟的应了下来。无论别人说他什么他都会认。左右认不认都没区别。认了还能少浪费一些口舌。
“路小佳。”白景烁突然问道:“若你知晓,我与旁人缠绵,你当若何?”
路小佳理所应得的说道:“杀了你。”
“真好啊。”白景烁艳羡异常,他渴望成为一个果决干脆的人,然而他一生都无法成为那种人。他总是顾虑的太多。
他抱怨似的说道:“我就不行。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闭耳塞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他娘那样,痛苦着,忍耐着,直到逼疯自己。或许他连他娘都不如,他舍不得让对方死。如果要死的话,就让他自己去死吧。用生命为那个人扫平未来的道路。
路小佳绕到他的右侧,去拉他的手,冷笑道:“你不行。”
白景烁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疑惑的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路小佳面带嘲讽,淡淡道:“你嫌脏。”
白景烁噎了一下。觉得路小佳说的对。他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做到。
他讨厌所有不干净的,不完美的东西。若当真有那一天,他大概会在被逼疯之前就耗尽了感情,嫌恶起对方来。看一眼都嫌会脏了眼睛那种。
路小佳蓦地撇过脸,垂着眼看向地面,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不会。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白景烁的心霎时间软成一团,点头道:“我知,谢谢你。”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路小佳是怎样的人。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关进精铁打造的箱子里,蜷缩着身体,只从缝隙里去看世间的一切。
他是一个适应能力强到不像话,接受能力却差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人。
他是固执的,甚至是偏执的。
如果可以话,他会吃同一种东西,穿同一样衣服,待在一个地方就不再动弹。他偏爱着别人厌恶不已的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
这样的人,心里自然只能装一个人。装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人。哪怕对方不会给予回应,他都会坚守着那份执着,不肯改变分毫。
能被他选中,是这世上最好的事。简直八辈子积来的福报。
白景烁晃了晃和他牵在一起的那只手,柔声道:“路小佳,我们成亲吧。”
“……”路小佳微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他。
白景烁用期望的目光看着他,声音软的像是一团棉花:“好不好?”
两个男人怎么成亲?胡诌八扯。但路小佳无法拒绝他,他从来就无法真的去拒绝他。
他轻轻颔首,道:“好。”
“太好了。”白景烁高兴的笑了起来,眉梢眼角带着难掩的喜意。
世有美檀郎,一见误终身。刹那间,仿佛连夜色也被点亮一般。
任何人见到他此刻的笑容,都会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路小佳自然并不在其外。
他抿着嘴,努力克制着浮上来的笑意,却压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
何其有幸,与你相识相知。何其有幸,与你厮守终身。所有的伤口都已被抚平。从今以后,此世再无忧愁。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亦有一盏明灯,为你守候。
夜深深,梦沉沉。
公子羽从梦噩中惊醒,眼睛都没睁开,就摸上了自己的手腕。急促的脉搏渐渐平息下去,缓慢而有力。这是一个武艺高深者才有的脉象,怎么把都看不出来他有病。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病,然而一名当世医术前三的大夫说他有病,也容不得他毫不动摇。
他不只动摇了还请了一群大夫给他看病。那些大夫都说他的身体很好,比牛犊都要健康强壮。可他无法相信。他怀疑这些人的医术不够高。
他有些害怕,只有一点点,比米粒还要小。但这一点便足够让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他并不怕死,死有什么可怕的?眼一闭,诸事皆休。但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比死更可怕,譬如未知。
当你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的时候,不怕才会奇怪。
如同燕南飞认为白景烁心机叵测一般,公子羽也觉得他非常的可怕。这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你甚至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弱点。
燕南飞那么算计他,害他。他却似全然未放在心上。毫不追究,甚至连提都懒得提一句。
所谓风度,指的是什么?得体的仪态,温文尔雅的言行举止。有时也指一个的度量。
有那么一种人。终其一生也不会对他人恶言相加,不会张牙舞爪,不会歇斯底里,甚至不会高声说话。哪怕旁人蔑视他,鄙夷他,凌、辱他,甚至是伤害他,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无知者会误以为这种人良善可欺,继而蹬鼻子上脸。而心思缜密者自会明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样的人,若非大圣大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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