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姜永琏把自己的私房钱几乎都充公了。咦, 皇帝也有私房钱?
所谓私房钱就是指他在端王时期的私产, 他当皇帝以后, 那些钱依然放在那里,归姜永琏个人花用。既然号召大家捐款, 姜永琏自己也不好一毛不拔啊。端王府的私产大约有一二十万,姜永琏同/志的思想觉悟显然不行,他把十几万两银子移交户部国库后真是心疼得一宿都睡不着觉, 以后出宫怕是再也不能得瑟地摆阔了。
姜永琏自己大出血之后,怀着无比心痛的心情跑到福王府上哭穷了。这皇帝,真的当出一把辛酸泪啊,现在不用掐大腿根,他都能哭出一缸眼泪了。
大宁朝自建立以来,皇亲国戚一律都在京城落脚,等闲不能出京城半步。第一代福王是太宗皇帝的儿子,皇子分家时都会给二十万两的安家费,同时还附赠大量的田产、农庄,一般日常所需基本可以自给自足。经过两代人的经营,如今的福王家大业大,小日子过得比皇帝还滋润。
福王知道皇帝要上门敲竹杠的消息后府里上上下下都忙起来了。福王腆着那个大肚子在那边指挥:“快,快,把那些古董都收起来。该死,这些东西也太招摇了,都给我撤下来!”如何可以的话,福王大约想把那些名贵木材都给拆咯。
就像胖子不可能一下子瘦成闪电,福王想装穷扮惨也是不容易哒。姜永琏现在是真穷,穷得光明正大,穷得坦坦荡荡,福王作为宗亲,和皇帝算是同气连枝,实在没有坐视不管的理由。
姜永琏带着一群人来了,而且破天荒地没有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起了石青团福纹的常服,人也显得很稳重。福王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等一大帮人开中门迎接。晚上王府大门一关,福王就在里头忙着造人,所以福王子嗣甚多,姜永琏除了世子以外,其他都不认得。
姜永琏路上便与福王拉起家常。
“叔父家中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
“回陛下,臣有十子四女。”
姜永琏笑道:“王府人丁兴旺,叔父膝下儿女成群,果然正应了那‘福’字。叔父近来万事不愁,自然心宽体胖,我倒是没有叔父这般福气。”
“不过是外面的人瞧着光鲜罢了。人一多家累也大。”福王慢吞吞地在前面引路,“这两年天灾人祸的,田庄的光景也不太好。”
姜永琏眨眨眼睛,他还没开口呢,对方倒是先下手为强了。在现代社会,逼捐肯定不对,这是道德绑架。但在古代,宗亲和皇帝可以算是利益共同体。王府能置下这么家业,其实也都是透过特权身份挣下的,说到底,这是与民争利。不知道这些大腹便便的老家伙有没有想过,假如皇帝倒霉的话,他们也不会好过。靖康之难的时候,那些后妃、皇子、公主们岂不是和国家同一命运?正所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们原该明白的。福王作为宗亲之首,姜永琏若不能让他松口,其他人有样学样,只怕也会跟着一毛不拔了。
姜永琏打定主意要打攻坚战,他淡淡一笑,道:“叔父这是说笑了,王府的产业何其之多,何曾指着田庄里面的那点产出过日子了。不过是图些新鲜野味罢了。”
“谈不上什么产业,勉强不闹亏空罢了。”
姜永琏下了车,由福王带路一路走过去,沿途经过亭台楼阁,假山花园,不免时不时点评上几句。
“府上是刚整修过的吧,这油漆还是新的呢。”
“好,这假山几乎能以假乱真!盛夏时节在花园林荫处纳凉,想来不会比在避暑山庄差了。”
“王府日新月异,不过三五年未曾过来,竟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福王在一旁听得直冒汗,姜永琏也是点到即止,并未对此穷追猛打。不到最后关头,还是没有必要把募捐搞得太暴力。
到了花厅,王府的下人上来奉茶。姜永琏喝了一口参茶,又赞道:“这可是上好的东北人参?府上的只怕比宫里的还好些。”
福王对自己府上的用度比宫中还奢侈这事有些紧张,赶紧解释道:“府里有几支东北的老参,平时留着当药材用的,今儿陛下过来这才取出来。”
姜永琏摆摆手,示意福王不要紧张:“只是顺口一说,叔父不必如此。实不相瞒,我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请叔父帮忙的。”
反正大家对彼此的心思都门儿清,就不要互相绕弯子了,索性就摊开讲了。
福王摆出臣子应有的姿态,话说得很漂亮:“陛下请讲,臣能力所及,必定全力以赴。”
“做,肯定是做得到的。”姜永琏放下茶碗,很诚恳地说,“闽郡遭灾的事情叔父想必已经听说了。国库空虚,实在拨不出太多银子,所以,这趟是来请叔父为我排忧解难的。”
“既然陛下开诚布公,臣自当知无不言。”福王故意深思了片刻才道,“灾民受难数十万之众,指望宗亲朝臣实在是杯水车薪。”
姜永琏忽然一笑,道:“喔。照叔父的意思,那朝廷就可以坐视不管了?”
“哪能呢。流民作乱也不是小事。”
姜永琏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臣的意思是,救必然是要救的。既然国库空虚,入不敷用,朝廷的赋税只怕就不能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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