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公子若实在无处可去,不妨留在我这蓬莱苑?”
老鸨早就算计好林舟无家可归,这话问出来其实就是三分劝说七分胁迫了。
林舟斜了她一眼,又默默地盘算了下外面的人手。过了很久,他沉重地点点头。
生是一刀死也是一刀,不答应丑女人就是现在挂!林舟弱小的心灵几乎在做十几年来最复杂的计算。
果然,老鸨一见林舟点头整张脸眉飞色舞:这公子哥儿竟真是个识趣儿的!她等了许久就是为了这句话。若是这孩子从了,她便给他头夜寻个温柔的。若是这孩子不依……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依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被家里人丢出家的。啧啧,瞧这短发,定是主母容不下他将他长发给剪了,再好向当家的来个不孝之名。
在河边寻得他时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竟只有一身薄得不像话并且外貌颇怪异的衣裳遮羞。想来也是主母不愿给他留个好名声便丢入河中了。不想这庶子福大命大竟没被淹死,故而如今不想回去也是情有可原了。
老鸨脑海里思想极度活跃,摇着大蒲扇顶着大痣居然有大智慧——编故事的本领不可小觑。
“今日二月廿三,正是春分。恰逢我蓬莱苑花魁赛事,小公子不若随妈妈我出去见识一番?”
林舟捏着衣角的手一抖,眼皮一翻。这是迫不及待要把他卖了?
外面来了多少寻欢作乐的人他是知道的,现在让他出去露面基本和拿出去拍卖没什么两样了。
只是……外面两名小厮面露微笑但是虎视眈眈,这老鸨看上去也剽悍的很,如果拒绝的话好像结果也不怎么美丽。
叹气:“好吧,我去。”
老鸨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吩咐凤儿给他再打扮打扮就将他带到二楼去。
二楼虽说是包间,但她给林舟安排的位置绝对是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的,足以让大部分人看到的地方。
“公子切记不可随意走动。”老鸨感觉自己似乎说的太突兀了,又补充道,“今日是花魁大选之日,人来人往甚是繁杂。公子知道自己生的一幅好皮囊,可别被哪家少爷捎走了。”
……林舟觉得自己的眼皮要翻坏了。
她的成本只是一个不要钱的单间雅座,而收到的回报是来自一个蠢蛋的感激涕零和日后的大把钞票。老鸨深知,放长线,钓大鱼。
再说她安排的雅间位置极佳,恰巧是台子后方,楼梯上来的左手第一间。楼下几百号人都能看得见他。
虽然头发是短了点,不过这样貌是难得的清纯干净。加上年纪小又是没开过苞的,懵懵懂懂的样子深得某些癖好特殊的客人喜爱。老鸨相信今晚的视线除了台上的花魁赛估计最惹眼的就是这二楼的公子了。
等花魁选出后,她刚好可以借势宣传下新来的公子,那些达官贵人就算为了面子也会不要钱地把他的身价炒上去。到时候,银子全到了她的手里,岂不美哉!
蓬莱苑有一楼普通席和二楼圆形的雅座,雅座都是独立的,用隔帘隔开。两雅座之间最多看见对方朦胧的影像,真切的是看不清楚的。
老鸨放心得很,她已经安排人看着林舟了。现在的小子啊,鬼点子多,难不保有些人趁机溜了。
林舟被凤儿带到老鸨安排的雅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空茶杯,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扫荡。
客人们到的差不多了,身份比较尊贵的都被请到二楼雅间,身份一般的在一楼大堂。至于一些平民百姓只好站在外头遥遥观望,他们是没有位子坐的。
饶是一楼的座位也有三六九等,最为尊贵的当然是离台子最近的可以被称为贵宾席的前方三五排。这些位子上的达官贵人们大多有好茶好菜招呼着。
二楼的人么……林舟扫视一圈,基本每人身后都有好几个小厮,怀里,身后,肩膀,所有能被攀着的地方都被姑娘们占满了。下面的人同上面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嘛。
相比较之下,他这个位子的确是冷清了些,只有凤儿一人。他不经意地朝后面扫一眼,叹气。果然,还是有人在监视他的,只是离得比较远而已。那赤,裸,裸的眼神,让人想无视都难。
第3章 花魁?不如凑热闹
这时一楼已经有人注意到林舟,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甚至不少人对林舟指指点点。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干净的男孩子啊,连皱眉都好看的紧。
林舟不安地挪挪屁股,很不习惯这种眼神,又气又怒,熊熊烈火在燃烧。
“看看看,看个屁啊!老子就是帅你咬我啊!”
以前他在学校里就是老师面前好好学习安分守己,人一走翘屁股上天的“三好学生”。接受的从来都是老师的赞赏和同学的咬牙切齿,哪里有这种充满yù_wàng贪婪的眼神黏着他过。
喂,他还只是个少年好吧?!
少年的心理阴影已经扩大到整张脸了。
凤儿见林舟紧抿唇,脸色好像不大好,随即会心一笑,为林舟斟了一杯茶,道:“公子习惯就好,公子年幼不习惯这些也是正常的。只是切莫得罪这些人好……这些贵人们,是咱们得罪不起的。”
同情归同情,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她难得在烟花之地见到这么一个纯净的少年,心中免不了几分疼惜。
只是到了夜晚……凤儿轻叹,却也无可奈何。她只是一个婢女,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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