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台寺高僧众多,阮元又爱李可儿爱得刻心入骨,早在第一次收到病危通知时就想过万一李可儿哪天真去世了,自己一定要为她办最高规格的法事来帮她超度,因为他曾经听说过,李可儿这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没有子嗣祭奠的,业障深重。只有高僧念经,帮她超度才能多少消除点她的业障。
阮家的一干人跟着阮香玲走到佛堂,里面果然已经摆成了灵堂的样子。李可儿安静地睡在灵柩里,灵柩上方是李可儿身前芳华绝代的肖像照片,灵柩边上围了整整三大圈白色玫瑰。
使用白玫瑰是因为时间紧迫,白菊的季节不对,要弄到都是靠空运。不过阮元已经下了大订单,让人从世界各地给空运过来了。
几个人毕恭毕敬地在灵柩前鞠躬磕头,然后一个个又排着队上了香,等着和阮元说上几句。阮元还在失魂的状态里,一晚上琐零琐碎的事太多,已经压着他快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和谁都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坐在灵柩旁看着熟睡一样的心爱女人。所以那些人等也是白等,上去打招呼阮元也没回应。
大家看今晚上没戏了,磕完头所幸去阮元的特助那里看之后的日程表。李可儿的遗体在寺庙里只放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寺庙的山门一开,殡仪馆的车就会把人先拉去八宝山的冰库里存着,等到头七那天,就火化。然后骨灰捧回戒台寺,让住持方丈和其他高僧继续超度。
一些有点心机的当场就和助理定了自己来守灵的日子,也算是在阮元这位阮家大佬面前表忠心吧,这他妈的都是拜阮晋文所赐,要不是这小崽子要在阮氏里发展自己的羽翼,把当时他们这些立场不坚定的全给一锅端了,他们还犯得着一把年纪了用自己的热脸来贴人冷屁股吗。说到底,都是想回阮氏再混一混的人。
这几个事都办完了,相约着往外走。步子才跨出去,就见着才烧完金纸从焚香炉那回来的阮晋文。这可就是大新闻了,这一位都失踪了大半年了,据说在香港损失了四十多亿,阮氏自己内部流传的是这小子为了躲债一直没敢出来露脸。这下阮元前脚一回北京,后脚他就露脸了还真是让人有策他几句的冲动。
有人笑嘻嘻对他说:“呦,赶着回来了?动作还挺快啊。来找你舅舅做你靠山啊?”
边上知道点内情的用手肘撞了撞先前说话的人,“咳,您这什么消息啊?债几个月前就还了,这个数。”然后摊了手掌出来,手背朝上笔了笔。
“呵,还真不少,你舅舅那会儿正在国外帮你舅妈治病吧,一边要担心病情,另一边还要担心自个儿不争气败家的外甥,怪不得最近这段日子憔悴许多。”
“还真别说,要是我输了那么多都没脸回家了。”
“别说了,别说了。”一旁有人见着阮晋文步子不动了,扯了扯说得兴起的两位衣角,对着他们使了使眼色,让他们看阮晋文的表情。
阮晋文以前是北京出了名的小霸王,管你天王老子,骑到他头上来了他就能想着法子弄死你。这会儿他停住脚步,刚才还在滔滔不绝的还真以为他会抡拳头上来。两个人往后一闪,一个在阶梯那没站稳直接别了脚。幸好有人扶住,否则都能跌地上坐着。
阮晋文只是侧脸看了他们那伙人一眼,嘴都没启开,跨了步子就进了佛堂,连个屁都没舍得对着这群人放。
这突如起来的傲娇态度一下子刺到这群人心里,气得他们好几个牙都咬紧了,在那里纷纷骂:“拽个屁啊,离开了阮氏离开了你舅舅还不是什么都不是,还真以为自己能坐稳阮氏总裁的位子呢。这不,屁股都没坐热就让人给撵下来了。还有脸在长辈跟前摆谱呢。”
阮晋文又折了回来,在这群人面前立定,他目光如炬,眼神铮铮锁在这群人脸上,直把这群人盯的发怵,两手往左右门板那一扣,阖门时沉沉吐了个冰凉的“滚”字出来。
当下,这群人就全愣在了原地。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位虽然还是以前他们知晓的阮氏小霸王阮晋文,可这会儿大伙心里都觉得又不是了。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以前的那个触一触就炸毛的小子正慢慢从如今这个男人身上脱离开。他们还想用他的鲁莽,让他在那么端肃的夜晚里失言失行。想用自己的话刺激他叫嚣跳脚从而大出洋相。可现在看来,这一场小小的挑唆中兴奋高|潮的就只有他们自己。也同样,丢份儿、失分寸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那一晚,阮晋文和阮元都熬通宵。
阮元定时上香,定时跟着念经的和尚走过场。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在灵柩前守着,时不时的用手又去抚触一下李可儿已经冰凉的尸体。
阮晋文则挨着柱子坐在地上,等到阮元上完香,他就去给李可儿磕头,然后拿着做法事的金纸去佛堂外的焚香炉那化掉。
这一晚舅甥两都没凑一起说话,各自心里都有塞得满当当的愁绪与悲情。
第二天一早七点,殡仪馆的车出现在戒台寺牡丹院的门口。
几名工作人员下车办理遗体交接的手续,拿过医生开具的死亡证明后,又在几个表格上让阮元签完字,就抬着李可儿的灵柩出去了。
阮元自然哭得昏天暗地,几次拽着李可儿的灵柩没放手。现场的情绪被渲染的十分悲恸,连平日里和李可儿关系很一般的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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