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在越南给你设立了那么的灵堂,每年都请了很多秃头和尚给你念诵经, 你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呢?”
“这或许是因为,”鹿见星抵着唇, 稍作思考了一下, 便煞有其事地回答道:“灵魂这种东西,也会有水土不服的时候吧。”
“原来如此。”道明寺猛地一拍大腿, 仿若彻底搞懂了件自己多年以来、都无法明了之事的缘由;他敲了敲隔窗,按下对话键, 接着就语气粗暴地开口道:“喂, 开慢一点!”
前面的司机依言便放慢了行车速度, 即便他们正处于来往市中心与机场交接路段的高峰时期;他也把车的时速降到了原先的一半不到。
“嗯, 这才差不多。”道明寺司见车速慢下来后,大咧咧地靠在一个十几万日元的特制背枕上,脚踩着昂贵的羊皮坐垫,手搭在旁边轻轻击打着, “这样律的魂魄就不会被开太快的车子给震飞了。”
——看来, 这人真是个实打实的笨蛋呢。
鹿见星见他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叫起了“律”, 十分好心地提醒道:“我的名字是鹿见星。”
她看了眼前面歪头睡得正香的花泽类,回想起他自我介绍的特色, 决定配合好对方的双商, 用他们更熟悉的造词结构:“鹿,见面的见,繁星的星。”
“诶?”
道明寺抓了抓自己的那头卷毛, “那……阿星,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死!!!…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穿女装了,为啥今天还特意穿了裙子呢?是专门来给我们接机的???这样说来……”他摸摸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脸也变化很大啊,是去做整容了?”
“可能是因为我今年才十九岁,还没到不得不用男装充点气质的年纪;至于整容……也没到时候呢。”鹿见星望着窗外被限成龟速、正拼命对他们按喇叭的车辆,语气带着几分建议地道,“速度要不再快点吧?这样对别人好像不太好。”
道明寺司正冥思苦想着她那句“还没到用男装充面子的年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见她征求着自己的意见,便随意地朝车外扫了眼,见状,无所谓地朝身边的保镖扬了扬下巴。
只见那个黑色便服的男人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后,车子就毫无犹豫地在行驶的路面上直接停了下来;未等旁边的车主对此做出什么及时的反应,黑服的男人就跳下车,没到两分钟,他就回到了车内。
于是接下来,鹿见星再也没有听到任何车喇叭的声响。
……
在前往道明寺所说目的地的一路上,鹿见星都在听道明寺和她聊专属于“他们”的过去。至于其他几个人,那是完全没有的;甚至包括在前排打盹的花泽类都被排除在内——只属于他和“律”的美好回忆,嗯,就这么简单。
在这个过程中,鹿见星要稍微忍受着他时不时捧着脸,如同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年一般,偶尔还发出奇怪的痴/汉笑的盯着看,尤其,这个人并非是什么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个年长于她一倍左右的真叔叔辈人物。虽然她以前和赤司开玩笑的时候,总爱用‘欧吉桑’来嘲笑他;但实际上,赤司也没比她大很多,可他无论是为人还是风度,都比道明寺要高端多了。难怪从前看到的那个御曹司名单上,鼎鼎有名的道明寺继承人总是抓不住倒数的尾巴。
唉,做人啊,看来还是品性最重要了。
在道明寺说到“我还没有结婚,那你结婚了吗?”的这个问题上时,鹿见星就不禁有些为他的小孩今后居然要摊上这么一个脑残的老爸,而默哀了两分钟。
………
轿车到达终点后,道明寺司先是迫不及待地下车,然后立刻转到了她的那边,拉开车门的同时喜气洋洋地道:“下来吧律、星!本大爷还是第一次给穿成这样的你开门呢!啊,有意思!!!”
“嗯,谢谢。不过他不要紧吗?”鹿见星下车后指了指车内的花泽类,“我们不是要去见剩下的两个人、去商量事情来着;不叫花泽桑没问题?”
“哦,我都忘了;还是星说得对!”道明寺闻言,直接一脚暴力地踢上了车门,震得车子一晃,“类,赶紧给我起来!”
“………”花泽类揉着眼,边打哈欠边跳下车,“你好烦啊,阿司。”
“闭嘴,从飞机上你就开始睡睡睡,在巴黎的时候就说回国后绝对不会睡的;先言而无信的是你这家伙吧?!”
“因为你看着太蠢了,闭上眼睛就不用看你的脸了,呐,星?”
花泽类插着兜和他们一同朝前走着,不时回过头和鹿见星说上几句话:“刚才我大概也听到了,抱歉呢;阿司这个人小时候……我们有次去西班牙玩,他脑子被牛踩过,所以、喂,很脏啊,阿司。”躲过道明寺踢过来的脚,“在晚辈这里讲究点个人形象好么。”
“啰嗦!什么晚辈早辈的!”
入冬以来,时常会飘雪落雨的天气今天难得放晴,偏青色的弄云将自己蜷缩成了归巢鸟的形状;他们穿过了一个宽阔的欧式广场,几个深蓝色服饰的工人正站在一边修剪着草坪,看到道明寺和花泽的身影后,纷纷恭敬地朝其鞠躬,鹿见星好奇地看着广场中心的喷泉——那是一个女性正端庄微笑着的造型,还没等视线多落在那一会,道明寺就连忙盖住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地道:“别看那个老太婆了,看久了会瞎。”
……唔,那个应该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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