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韶仰头看着俞贵妃,三年前她是不信这人是自己亲娘的,因为她太美,因为人人都说她们长得像。但到了如今,钟韶也曾揽镜自照,终于不得不承认,她与她,眉眼之间真的有几分像!
定了定神,钟韶的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血色,神态间却还算平静:「不怕!」斩钉截铁般的回应之后略一顿,又道:「阿娘既然寻了我来,自然不是为了让我们母子死在一处的。」
俞贵妃轻笑,笑容中难得多了些真心:「这是自然,你是阿娘唯一的孩子,阿娘自然不会害你。」
这话俞贵妃三年前就说过了,钟韶虽有些不置可否,但就这件事而言,她们总是绑在一处的。另一方面,俞贵妃也真心没有费尽心力的把她找出来教养三年,就为了最后把她弄死的理由。
此时的钟韶成熟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她抬手躬身,冲着俞贵妃行了一礼:「阿娘有什么吩咐,尽可对孩儿说,孩儿自当遵从。」
俞贵妃抬手扶起了她,笑意盈盈美不胜收:「阿娘如今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好好读书习武学本事便罢。今日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因为陛下想见你了,我今日便是来带你入宫的。」
「啊?!」钟韶瞪眼,再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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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韶对于承平帝的印象几乎完全来自于徐文锦的描述:不通朝政,不理军事,喜欢附庸风雅,专精吃喝玩乐,还尤其贪花好色,以至于皇宫都不够他那三千佳丽住了,年年都在扩建!
这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对于尚且年少的钟韶而言,却还不会为之而愤慨,也并不被徐文锦的言论影响太过。只是等到真的跟着俞贵妃堂而皇之的入了宫,见到了这位传说中一无是处的皇帝时,钟韶竟也没生出多少畏惧来,反倒是莫名的厌恶。
承平帝如今年近不惑,本是正当年的时候,却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眼底常年挂着一抹青黑。他生得本也俊朗的,但如今让人一见便只能想到四个字——酒色过度!
见着钟韶,承平帝的态度意外很平和,甚至因为她如今长得不错还称得上一句亲切,没等她将礼行完便叫了起,而后笑着问俞贵妃道:「这便是爱妃之前提起的那个孩子?」
俞贵妃笑靥如花,比与钟韶独处时,似更添了几分艳丽,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是啊,陛下前两日不是说想要见见的吗,臣妾哪敢耽搁。」
被俞贵妃笑脸闪到眼睛的不止钟韶,承平帝更是看直了眼,脸上的痴迷几乎毫不掩饰。
钟韶见着这两人的模样,想起徐文锦曾与她说的那些故事,只觉得无道昏君和惑国妖姬这两个词儿放在他们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看那痴迷的模样,只怕俞贵妃笑盈盈的对承平帝说,她想看看烽火,承平帝都能为了她戏一把诸侯,她想看看大臣的忠心,承平帝就能让人剖了忠臣的心肝!
然而除了钟韶,大殿里的其他人似乎对于皇帝一脸痴迷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意外。他们并不出声打扰,俞贵妃也不去提醒,乐得看承平帝痴迷恍惚。
好半晌后,承平帝终于回了神,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双已有些浑浊的眸子仍是黏在了俞贵妃身上,说道:「爱妃有心了,朕不过就是随口一提,不过既然人都被带来了,朕也不好让你白白劳累一场。」他似乎想了想,便道:「这样吧,朕封这孩子做河间郡公!」
老实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的钟韶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虽然觉得皇帝痴迷俞贵妃,对俞贵妃可能予取予求,但这会儿俞贵妃根本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大手一挥往她身上按爵位了?!
大梁的爵位循前朝之例而设,依次为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侯、伯、子、男,凡九等。王爵只授同姓宗室,国公都是随先帝开国的大功之臣,其后郡公虽不是那么扎眼了,但大多也都是授予宗室子弟的,比如得宠公主的长子、亲王郡王们没有袭爵又有些本事能耐的儿子等等。偶有外人,也都是些功勋卓著的,哪里会无故封个没甚关系的孩子?!
钟韶简直不可置信,但俞贵妃却眼疾手快的在她肩上轻轻推了一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糊里糊涂的跪下谢了恩,但承平帝却连眼神儿都没往钟韶这里移一下,因为俞贵妃已经一脸感动的冲着承平帝红了眼眶,同时语带哽咽道:「多谢陛下怜惜,如此,臣妾老来也算有了依靠……」
美人含泪总是动人,承平帝看得直觉得心疼,也顾不得还有钟韶在场,当下便上前两步将人揽入了怀里就是一通哄。哄人的声音倒是不大,不过钟韶也离得不远,隐约听到皇帝说什么「都是朕的错,爱妃不怪朕就好」云云。
钟韶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倒是只有一个感慨——徐先生到底没说错,皇帝果然是个色令智昏的!
两个人卿卿我我了好一阵子,钟韶跪得腿都麻了,俞贵妃才扯着手绢拭了拭泪,然后轻轻在承平帝胸口推了推,嗔道:「阿韶还跪着呢。」
承平帝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俞贵妃柔若无骨的小手,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色授魂与来形容了。好在俞贵妃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敛了敛表情,对还跪在一旁的钟韶道:「平身吧。」
钟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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