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筠,我曾好似见过十五子。在街市里,就这么一须,我下车来寻,却是再没有看见。”明晟紧接着又解释了一句,“十五子是齐鸣的儿子,排行十五,小时曾跟着齐鸣去过西北。”
“这……”云鹤倒是不确定,是不是齐骛真被明晟撞上过。可齐骛从未提过,应当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门外的齐骛将这些听在耳里,也诧异是哪里被明晟撞见过。
“十五子应当是死了的,天牢如何能逃出人?”明晟道,“我是不是看错了?”
云鹤沉默地看着他。
“也许真是看错了。”明晟略有些惆怅,“方才你家这位出去的时候,我也差点以为他是十五子。”
云鹤继续沉默地看着他。
明晟只当云鹤是不认识十五子的,便道:“说来你也不认识。我只是感慨,齐鸣府里还有更小的被打入天牢,可我唯独记起他。”
“为何?”云鹤这次倒是出声了。
“五岁便被齐鸣带着去西北战场,人还没有马肚子高,却一板一眼地比划得十分认真。”明晟道,“为了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他学得很刻苦,很认真。所以,我记住他了。”
云鹤是动容的,不需要配合明晟来扮,他是真的觉得齐骛不容易。
“当然,齐鸣也没有真的让他上战场,照顾他年幼,只安排他守住一个院子。”明晟道,“可我觉得,背后是中毒的母亲,前面是随时可能闯进来的敌人。齐夫人能活着回来,便说明他守得很好。”
“是不容易。”云鹤点头。他还能想起齐骛执着剑,目无表情地面对砍过来的大刀,现下想来还有几分心惊。
“在敌军里挣扎存活下来,却是没敌过本国的刀剑。”明晟一阵唏嘘,“我还寻过一阵,心里想着,若十五子真活下来了,该有多好。”
云鹤扫过明晟那落寞的神色,他知道明晟与齐鸣交好,可明晟会这么惦记齐骛倒是未曾想过。他施手给明晟倒上一盏茶水,由着他缓下情绪。
明晟回神来,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拿过凉茶抿了一口,才换了话题:“你可知今日东城失火?”
“一直在书房里,倒是没有听说。”云鹤问,“是哪府?”
“大司徒府。”明晟道,“便是我茶楼里出来才发生的事。”
“裴盛府里?”云鹤沉吟。
“大概是裴盛在画室里发火,摔过瓶瓶罐罐摆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油盏。”明晟道,“油盏落下的火不大,仆从等发现里头映起火光再提水冲进去,也只浇了三两桶水。”
“那便是一个意外。”云鹤道。
“裴盛发火之前,正好是到大司农府外探消息的跟他回禀了什么。”明晟道,“料想也是没有打探到什么。”
云鹤知道他府外是打探不到什么的,自他任大司农之后,齐庄闲散暗人都会在这一带走动,要想打探什么消息是很难的。而府内是更难打探消息了,谍支悍支暗人一大把。姨娘受家规管束,也不能踏足前院,即使想说出点什么也是无法。
“我这大司农府有甚好探的,是想知道粮米的税钱?还是哪地的田税?直接问我不就得了?”云鹤失笑。
“大概你府里护卫了得,他们便好奇着过来看看。”明晟淡淡一笑。他最初也有派人来探过,那时候云鹤还没当上大司农。明晟得到的消息除了均属令在写案轴,还是均属令在写案轴,实在没什么可疑的。后来前赴后继的人扑到大司农府,他便没什么心思。他提云鹤上大司农位置,便已信了他,也就无需在试探什么。
“哦?”云鹤挑眉,“我这才雇不久的护卫,竟比那些世家贵族的家养护卫都厉害?如此,我得考虑给他们加月钱了。”
“现下倒是不差钱了?”明晟笑。
“差,差得很!”云鹤道,“前院一处屋檐被人踩坏了,都还没攒出钱来修呢!”
明晟又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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