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回头看了一眼来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歪头躲过了对方的一记拳头,然后毫不客气地还了一拳回去,噗——!林青一记上勾拳掀上那人下巴,这一下别说鲜血,那人感觉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走。"混乱之中,林青横起左手尽量隔离开向瑯和这疯狂的人群,向他沉声说道。向瑯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赶紧找路从人堆里钻出去。
所幸酒吧的保安已经赶了过来,事态没有过于失控,至少能确保他的朋友们不会有事。向瑯已经先走一步了,打架或许事小,之后追究责任甚至牵扯到公安那就事大了,要是惊动到老爷子,非得被喷出翔不可。
到了停车场,向瑯才惊魂甫定,还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确定没人追来。林青在车门旁停下,朝向瑯伸出手,"手机。"
"干嘛?"向瑯警惕道。他该不是想跟老爷子汇报吧?
"我让司机来接我们。"林青说。出来的时候太匆忙,除了车钥匙,他基本上什么都没带。
"为什么?"向瑯一愣。林青从第一天起就默认是他的兼职司机了,今夜他也没喝酒啊。
等等……向瑯视线往下一移,瞬间明白了。他才回想起来,某个时刻起,林青就再没用过右手,此时他的右手静静地掩在西服的长袖中,不着痕迹地垂在身后,鲜红的血迹顺着手指汩汩流下,一滴一滴地轻轻撞击着地面,如果不仔细看,极其容易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向瑯讶然地看他,"你流血了——"
"不用管我。"林青的声线甚至没有什么起伏,神情也是一贯波澜不惊的冷静,仍朝他伸着左手,"这里不安全,先把你送回去。"
向瑯突然有点愤怒,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愤怒什么——对了,为什么有人能把自己切肤的疼痛不当一回事?!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命一条,那他妈还有人会去珍惜吗?!向瑯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把拉住林青的左手,转身大跨步往前走去。
林青一愣,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向瑯却紧紧地攒着,林青蹙了蹙眉,"去哪?"
"闭嘴,我是你老板,听话就是。"向瑯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来到马路边,张望了足足一两分钟,才招手叫停了一辆的士。
向瑯没动,转头命令林青,"上车。"
林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向瑯不耐烦地重复一遍,"上车。"
"……"林青只好钻入了后座,向瑯跟着他身后进去,对司机说道,"最近的医院,快点,赶时间。"
"好嘞。"司机一踩油门,快速上路。
林青本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到向瑯直视前方、坚决异常的侧脸,林青保持了沉默。认识向瑯时间不久,交情不深——不,根本没有交情,可林青多少也了解到,向瑯是个行动派。事已至此,林青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向瑯说得对,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到了医院,向瑯带着林青直奔急诊部,手伤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医生还真不见得有多着急,在向瑯义正词严的催促下,值班医生开始给林青处理伤口。
向瑯全程都在一旁看着,当医生把林青右手的袖子卷起时,向瑯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那略显瘦削的手背上已经被割出了几道伤口,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插在伤口上,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向瑯纵使是个男人,也觉得有点受不了,他还只是看的那一个……向瑯不由认真地端详起林青,一路上他连眉头都没有拧一下,这人……铁打的吗?
他才22岁,比自己还小一年,他是怎么练就的这种……近乎残忍的定力?
处理伤口的过程一点也不温柔,取出玻璃残渣,消毒,缝针,上药……每一个环节向瑯都能想象到有多疼,可当事人林青自始至终面不改色,连一声闷哼也没有,只是侧过脸去,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口,目光静静地打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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