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今天喝药了吗?”
信祁弯腰把毛巾捡起拧干,脚也没擦就踩进拖鞋:“喝了。还有件事,你把夏东升的手机号给我,我要联系他。”
“好,一会儿发你。”他竟没问他要干什么。
厉行倒进沙发,屋子里灯早已熄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早点结束这一切,从不考虑后果,也不在乎付出什么,一心认为为父母翻案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但人死如灯灭。
他掏出手机给姜音发去短信。已经是凌晨一点,不知道她会不会回。
他等了十分钟,屏幕的光晃得他眼晕,依然没能等到对方的回应。
果然是睡了吧。
将胳膊垫在脑后,他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一睡着就开始做梦,最近几天他每晚都在做梦,除了经常梦到的父母,又多了一个信祁。
大概是日有所思。
姜音给他的答复是:你做决定。
他默默看着手机屏幕,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内心愧疚,却不知该如何补偿。
在犹豫的时间里,他拿到了父母的尸检报告,字里行间透着冷漠。他将报告与死亡证明一起收进抽屉,神色黯然地仰头吐了口气。
这几天他独自冷静,没去联系信祁,也忘了问他联系夏东升要做什么。魏成打电话跟他说夏风的待遇还算不错,员工都很积极,他和孔祥决定留下来。
厉行自然应允。这两人跟着自己混了那么久,他也没能给他们什么,现在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养家糊口,他自然求之不得,并真心替他们高兴。
不觉已迈入夏天最热的一阵,破小区里老树参天,随便一棵都有合抱粗。蝉鸣昼夜不歇,麻雀蹦跳间有人一过就呼啦啦地惊走,隐进老树茂密的枝叶里,叽叽喳喳聒噪不停。
家里空调风扇轮班转着,厉行出门买雪糕都踩着树荫走,偶尔置身于炎炎烈日之下,便觉汗毛被一根一根地烤干要烧起来。蒸腾的热浪从地面升起,流浪的猫狗都不去落脚,好像生怕自己软嫩的肉垫被地面灼伤。
厉行从小区门口折返回来,被老虎撵似的逃进单元楼,身上早已汗流浃背。把雪糕塞进冰箱,翻了一根巧克力的出来,脆皮上泛起水气,再待一会儿估计便要化了。
他咬下一口,里面的芯依然是巧克力。栗子早已放弃吃栗子,转而投身于冷饮的怀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你也真不嫌腻。”
厉行耸了耸肩,坐到他旁边,打开电脑顺手戳开一个网页。还没等搜点什么东西,就听见他惊讶地“嗯”了一声,难以置信道:“厉行,你怎么跑信祁办公室去了?”
“……什么?”厉行一愣,全然没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栗子朝他勾了勾手指:“你来看。”
他疑惑地凑过去,画面里是信祁的办公室,办公桌前站着一个男人正在跟他交谈。这个摄像头的位置只能看到那男人的背影。
“怎么了?”厉行满脸茫然,有人找信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这人的背影非常像你。”
“我又没看过自己的背影。”他觉得莫名其妙,“背影像我又怎么了?世上背影像的人多了。”
“不不不,这个人不是一般像,或者说特别像你三年前的时候,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我看到他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厉行皱起眉。画面里的男人搬过椅子坐到信祁对面,信祁面色柔和眉目含笑,两人关系好像颇为亲近。
“声音放大点。”
“这段时间过得好吗?”信祁问。
“挺好的。我这么久没回来看你,你有没有生我气啊?也真是的,总是赶上你出差。”秦修霖的语气有些懊恼。
信祁摇了摇头:“不会。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大概半个月。等我把那边的事处理完,就可以彻底留下来了。”
“不打算留在国外发展吗?”
秦修霖挠了挠头,笑得腼腆:“我……还是比较喜欢国内吧。如果天信肯录我就最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信祁呼吸一滞,对方却全然不觉,只顾着打开话匣子:“对了,我回来前给你发了邮件,你没有收到吗?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一直关机,最近几天居然拨过去是空号了。”
“我……”回想起那张已经注销的手机卡,以及被黑客破解的电脑,他无奈一笑,“最近有点忙,没能顾得上回邮件,手机前一阵不小心掉水里坏了,换了个新的。我告诉你我新的手机号吧。”
出于谨慎,他把替身用的那个手机号给了他。
秦修霖忙打开联系人添加进去,边输边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而且手机坏了换手机就好了,干嘛把卡也换掉。害我担心你好久,差点给信伯伯打电话,又怕他嫌我烦。”
“抱歉。”
“没让你道歉啦……我就随口说说。”他眨了眨眼,“你最近还好吗?腿有没有再疼?”
“夏天还好,这半年都没怎么疼。最近天气热,你还适应得过来吗?”
秦修霖一撇嘴:“别提了。一下飞机我就差点被蒸干,几乎以为自己不能活着过来见你。”他一挪胳膊,忽然看到胳膊底下还压着一样东西,忙递到信祁面前,“你看我居然把它给忘了。喏,送你的。”
信祁接过来,是一盒酒心巧克力。秦修霖又说:“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你买,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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