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亭一怔:“不会吧……我这人脸盲,真不记人。”
缠在心间多年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释,原来她只是脸盲,原来她不是故意不记得她。
姚灿眼中有水光一闪而过,想起了大二那年冬天,她试着找了好多跑龙套的角色,心里面总抱着隐隐的期望,说不定哪天,能看见容亭呢。
她比容亭小七岁,但容亭十六七岁时就有第一部作品了,十岁左右的年纪,姚灿不知道就怎么把这个人刻在了心底,总想着以后要见到她。这股执念,那么多年,从未减退过。
有一次晚上,大雪天,急着要人去扮群演,她刚演完一个躺在雪地扮死人的角色,都冻僵了。
她本来已经迈步回去,忽然听到那个剧组的名字,心里一阵狂喜,如果她没记错,容亭应该也在!
果然,等姚灿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容亭,她那时二十四五岁,正值事业巅峰,被一群人围着中间。
她默默低下头,只到了一边,远远的看着她,凝视着她,并未上前半步。
等姚灿上场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演的角色,竟然是给容亭剧中角色指路的路人,那刻她心里欢欣雀跃不可言说,哪怕手脚冻的发僵,一不小心跌倒在雪地上,也察觉不到一点痛。
等容亭走过来的时候,姚灿带着耳罩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来,看着容亭走近,问她最近的公园怎么走,她不过只有一句台词,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这场戏卡了太多次,如今卡在这么简单的场景上,导演一怒之下就叫人再找,是容亭劝住了他,说体谅一下年轻人不容易,身上披着雪过来,实在是太冷了。
然后她叫助理递了绵软的外套给自己,姚灿还记得当时她微笑着对自己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的样子……
那种在冰天雪地里也让人感觉暖意融融的温柔。
等演完这个小角色,姚灿拿着微薄的薪酬,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却不舍得走,就逆着风雪站在剧组帐篷外面,想把外套还给容亭,再说一句谢谢。
将近凌晨的时候,剧组才收工,容亭从帐篷里出来,姚灿极小声极小声的唤了她一声,她却直直的往前走了。
姚灿站在雪地里,漫天飞雪之中,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去之后,她就病了,高烧了好几天,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梦里面都是她温柔如水的目光,还有她最后毫不犹疑,径自离开的背影。
病还没完全好,她的脑子里总算恢复几丝清明,也许,那天是容亭没看见她?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又跑到她们剧组边,等了又等,徘徊再徘徊,一转身,却踩到了容亭的脚上。
姚灿忙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把手中的外套还给了她,容亭愣住一会,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这姑娘小跑着走了。
没过多久姚灿又去了她们剧组,那天一直等到剧组收工的时候,容亭还没走,她大着胆子上前说话。
开春以后天早就不冷了,她没再用围巾、耳罩和口罩全副武装起来,露出自己光洁秀静的脸庞来,她有些羞赧,低下了头。容亭却一脸茫然,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心里面那么难过,以致于后来拍摄《霜刃千秋》时,她刚开始时几乎不愿意和容亭说话,其实那不是冷淡,只是她不敢。
她不是不想,她只是怕,怕下一个转身,这人又把她忘了。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开机那天,她在人群中看见容亭时,心跳的有多快。
后来的每一天,姚灿故作镇定的坐下来看剧本,其实目光没有一刻从容亭身上挪开过,她也渐渐发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面上始终轻轻淡淡,心里早就起了惊涛骇浪,控制不住,那还是追上去吧。
她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站在这枚星星旁边,她想伸手,想尝试触摸一下这星辰的光芒,哪怕余生都在黑暗中度过,也不后悔。
幸好,上天待她足够好。
……
姚灿在容亭嘴角咬了一下,恶狠狠的说:“以后你要是再敢不记得我,我就咬死你。”
容亭急了:“你倒是说呀,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气?”
姚灿向来落落大方,罕见的有些别别扭扭,最后贴着容亭的耳边,慢慢的说出了这段埋在心里的记忆。
容亭听完,整个人都傻了:“让我想想,我没这么不尊重人吧?”
她闭着眼睛想了挺久,忽然睁眼说:“是不是那个,深夜里满身是雪过来的姑娘?”
姚灿点点头,豆大的泪珠掉下来,容亭心疼了:“别哭别哭,我记得的,我还记得你整个人就露出黑亮亮的眼睛里,我当时就想着,你眼睛真好看。”
她看姚灿哭的更凶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后来你还我衣服的时候,好像也还是戴了大围巾,还低着个头,前两次我连你的脸都没看清楚,更不要说第三次的时候,你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三次下来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啊!”
姚灿不理她,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你就是欺负我,你知不知道我都难过死了……”
如果当时就认识她,是不是就不必蹉跎这么多年的时光?
她还准备软声细语,姚灿自己拿纸巾擦干了泪:“后来我就想着,如果我能变得足够耀眼,你是不是就能看见我?”
她从没忘记寻求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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