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日贾琏贾琏三人投宿田家,夜半时分被一阵哭声惊醒。
小豹子跳跃而起,预备出门查看,却被贾琏伸手拦住了。
贾琏耳力过人,很快了解事情的始末,顿时笑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却是田老汉在处理家事。
原来,田老汉的小儿媳家里出了事儿,一家人星夜前来投奔田老爷子。
田老爷子问清楚始末,拒不接纳。田老汉的小儿媳便威胁丈夫,夫家不接受自己娘家人,她就和离。
田老汉顿时大怒,要替儿子休妻,他儿子不肯,这才闹起来。
好巧不巧,田老汉的亲家之所以奔逃而来,与田老汉拒绝收留,都是一个理由,田老汉憎恨现在的布政使,亦即二十五年前顺泰县令。
只为当初田家做生意的时候也攒下三十亩良田,结果倭寇一来,抢东西烧房子,田家的田契随之烧毁。
论理,田老爷子回来了,按照规矩再补上一份红契也就是了,不过缴纳一些手续费。结果,当时的县令余化鲤愣是不予办理。
田老爷子不服气,准备上告府衙,后来有知情人提点田老爷子,他才知道,余化鲤之所以不替田家做主重新补发田契,乃是因为田家的土地已经作为官田廉价卖给了汪家。
余化鲤之所以如此,乃是余化鲤纳娶汪家的庶出女儿为妾。
据说此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还接受过西洋文化,精通弗朗机语,英吉利语。穿着打扮也非常洋化,跟那些弗朗机英吉利人的女人一模一样。
据说当年汪家宴请余化鲤,此女穿着西洋服饰出来敬酒,余化鲤从此陷进去拔不出来。只因她当初已经娶亲,此女只得委屈做了二夫人,此女在家一手遮天,压得正房夫人没有立锥之地。
贾琏昨日就有些奇怪,被倭寇祸害的人大有人在,为何田家这般低调行事,明明家有余财,却龟缩乡间,儿子连书也不敢读。
却原来是惧怕汪家与余化鲤。
贾琏大喜,他正愁整治背后使绊子的余化鲤没有个由头,上天就把田老头一家子送上门来。
贾琏吩咐小豹子:“去请田老爷子!”
小豹子去了田家的敞厅,田老汉一家人都在,另外还有七人,两男两女,三个孩子。
田老头一见小豹子,满脸惭色:“惊动了客人,是老汉的不是。”
小豹子拱手:“不妨事,咱们老爷请老爷子借一步说话!”
田老头颔首:“劳烦小哥!”
这边贾琏迎住田老爷子,请了老爷子上座,然后,躬身一礼:“还请老爷子见谅,我等并非路过的客商,乃是转成上门来寻您这位种田的老把式。”
田老爷子忙着还礼:“莫非是县太爷当面。”
贾琏将贾芸推到前来:“这位才是顺泰县令。”
田老爷子高兴得有些晕乎,随手捡回来一个县令,这是什么福气啊。
他纳头就拜:“不知太爷当面,小老儿失礼了。”
贾芸一笑抬手:“老爷子请起,是本官孟浪了。”
田老爷子毕恭毕敬起身作揖:“未知太爷换来老朽有何吩咐?”
贾琏接口道:“我们太爷想知道你家为何夜半嚷嚷?可是遇见难事儿?若是有解不开的难事儿,请尽管开口,或许我们太爷能替你分担一二。”
田老爷子闻言一叹:“不是小老儿不识抬举,委实是怕连累太爷。这件事情来头不小啊……”
贾琏言道:“或许老爷子不知道吧,咱们太爷来头也不小呢,九省检点您知道吧,他可是咱们太爷家的舅老爷,皇上面上也说得上话。”
田老汉闻言惊闻:“就是曾经担任过闽浙督抚的王老爷?”
贾琏颔首:“正是!”
田老爷子再次跪下了,把他家如何遭灾,如何被当初的汪家趁火打劫,他如何去县衙理论,县官老爷如何偏私等等都说了。“最后,老爷子还说出一桩新鲜事儿,当初老爷子是定过亲的,后来定亲的对象跟汪家的儿子看对眼悔婚了。
贾琏惊叹:“汪家是倭寇内应,您家跟汪家有仇,当初那幢抢劫案件岂不是汪家设计?”
田老爷子颔首:“当初我不觉得,五月间得知汪家的跟脚,小老儿这才知道,我一家老小都是被小老儿连累啊。想起这事儿小老儿真恨,她家另攀高亲,我并未阻挠,谁知道他们竟然下此毒手。”
贾琏马上想通了其中关隘:“您曾说受人提点,莫不是那人跟汪家有亲?”
田老爷子颔首,露出个笑脸儿:“却是我那定亲对象的堂叔,也就是我如今的岳丈大人,说起来还要多谢督抚大人厚恩,若是汪家的事情出在去年,小老儿一家人也要牵连其中。”
贾琏一惊,看起来当初诛灭亲族的条令实在有些苛刻了。不过,乱世用重典,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蓦地想起自己的意图,因问:“还没请教那一家子为何而来?”
田老爷子又把汪家出身的布政使二夫人的事情说了:“不是小老儿无情,一来是不敢窝藏通倭眷属,二来,说起来,那汪家是小老儿的灭门仇人,小老儿虽然不能报仇雪恨,也不能助纣为孽,庇护仇人。”
贾琏闻言一笑:“只要老丈愿意,这灭门之恨未必不能报!”
田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跑过海船,有些见识,闻听贾琏日于此说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他连磕了三个响头:“若是太爷能助得小老儿报了灭门之仇,姥小老儿一家人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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