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柯也见到打脸了——比裘里斯矮了半个头,一张快活的小圆脸,下巴上留着一撮修剪得很精细的胡茬。她朝他打了个招呼,然而打脸只是朝她一瞥,鼻子里一“哼”,继续和裘里斯交谈了。
他们交谈的内容是配装、手法,以及和各职业的插旗路线——沐柯不是很懂魔剑士这个职业,可能每个魔剑士对自己的要求都是会行走的pvp攻略书吧。
餐会进行过半后,来找她的人渐渐少了。沐柯四下一看,赞助商和女儿早已不见踪影,她扁着嘴吐了口气,闪身拐到宴会厅外的小阳台上,给自己设个中场休息。
头上的夜空一片清朗,星星比在地球上看到的大得多,也亮得多,就像随手撒了把玻璃珠。沐柯试图按照地球的分类辨认星座,努力了一会儿,果然什么也没认出来。
她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有熟悉的脚步声朝她靠近,然后那个人站在了她旁边,肩并肩。她听见他的呼吸声稍微有些重,转头一看,他把外套脱了,衬衣在星光下白得泛蓝。
“不用担心,乌奇饿的时候,会自己开冰箱。”过来的人说。
……除了自作聪明,这个人几乎没有缺点呢。
“开个玩笑。”裘里斯说。
沐柯很给面子地“哈哈”笑了两声,抑扬顿挫。
“明天晚上就是最后决赛了。”裘里斯又说了一句。
“是啊,”沐柯说,“然后不管输赢,都要收拾东西回家了。”她倒是还想在这里多留几天。
旁边的人有片刻的静默,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沐柯再清楚不过,这是他的句首发语词。
“结束以后你准备做什么?”裘里斯问。
不知道他说的“做什么”是指什么,但他说的是“结束”,而不是“回去”。
沐柯望了望头顶又大又亮的星星,把问题反扔回去:“你呢?”
“我——回去空间站啊,”他说,“那里的生活节奏很舒服,我很喜欢。”
“你的家乡呢?”沐柯问。
出口的瞬间,她就恨不得把这句话再抓回来吃掉——本人从来没提过的事,十有八九不要问比较好。
果然,裘里斯没有接话。沐柯也咳嗽了一声,扯开话题:“不提了,太远了,还是想想明天的比赛吧。”
决赛是三人赛,虽然战场地图和机制要在决赛当天才公布,但人员名单必须在明天登记上报。沐柯也答应了,不管谈笑明天出不出现,都会向组委会报备最终参赛配置。
“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沐柯趴在阳台上,望着酒店楼下;宴会厅在五楼,位置不高,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店大门附近的情形。
“就算有事,至少也回个信啊。”沐柯说。
“会不会是断网了?”裘里斯提出一种可能。
沐柯看到两道车灯斜斜地从酒店大门掠过,停了一停,又继续向前扫去。
“就算家里断网,也该有别的能上网的地方吧?收个邮件回个信息有这么难吗……”沐柯扁扁嘴。刚说完,她看到有个人急急忙忙地从门口跑来,身后“喀拉喀拉”地拖着一个行李箱,行色匆匆,也许是刚刚下了航班。
“明天早上就要报阵容了,”沐柯说,“除非谈笑现在就这么拖着箱子跑过来,不然怕是——”
她不说话了。
她看到五楼下那个人突然停住脚步,似乎抬头在看她。
“怎么了?”裘里斯也注意到了,朝外抬头一望。
楼下的人继续拖着箱子朝前跑去,目标是酒店大堂。
沐柯摇摇头,应该是凑巧。但既然想到了,她又从手包里掏出终端,划开——没有新信息,没有新邮件。她“哼”了一声,点了谈笑的名字,编辑信息,发送。
沐芽:[怒][怒]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丁零当啷”的吵得很,五楼之上都能听见。
那声音很快又戛然而止,似乎是个人终端的信息提示音。
同一时间,行李箱的滚轮声停了。
……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这似乎揭示了什么。
沐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送的信息——已读。
谈笑:来了来了我在大堂了!
沐柯拿出了当初向食堂冲刺的速度。
她提着裙摆和裘里斯冲到大堂的时候,酒店前台有两个人正在办理入住手续——一个是圆滚滚的胖墩,一身时髦的高科技穿戴装备;另一个又高又瘦,像棵掉光枝叶的树。两人身后都放着一个行李箱,都像是刚刚才来的。
……左边还是右边?
沐柯和裘里斯对视一眼,不顾大堂里的其他人,略略提高音量叫了一声:“谈笑!”
“是是,是我。签名?等我办完手续……”
那个瘦高个说着转过身来。
长条脸,小眼睛,好像一棵树上割了两道口子。他看到穿着正装的两人,眼神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活动主持人?”
——“我被盗号了,从那天开始就不能登录游戏。”这是谈笑对自己这些天失联的解释。
“你以为我不急吗?邮箱是绑定游戏账号的,一起被冻结了,我每天申诉十几遍,今天才刚刚解冻!”
“我还以为你们没把我算进去呢,结果刚打开就看到官方那个邮件,我赶紧连滚带爬地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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