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赤江下游行舟而至。
只是,行舟速度甚慢,需三、四日始达,想在对岸就近潜水偷渡,也得谙练水性,旱鸭子只得望江兴叹。
一条山路——
骊山西北方、一座险峰直插云天,临了乌淮北岸。
山体岩壁、刀切般的峻峭,雁飞不到,天险屏障,人也很难翻越到达。
一条陆路——
从京城穿入皇宫,过武德门,沿夹城复道,直达围猎禁苑。深入禁苑腹地,往北行,几个时辰即可到达!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退路!
照来时的路,原路折返,不去赤江乌淮,哪里来、回哪里去,安分的当个草根良民。
然而,富贵险中求!
想撞大运,也得有个赌徒心态——
退,庸碌一生!
进,吉凶难卜!
进退之间,一念之差!
鞫容终究是作出了抉择——
不退,则进!
他选的是第三条路——陆路!
入京城,进皇宫!
※※※※※
天子老窝,在京城以北。
由明德门,穿入外郭城商肆民居所在的坊市;
自南往北,沿朱雀门街,入官衙区所在的内皇城;
继续往北,登天街、入承天门,直达宫城!
明黄琉璃瓦、朱红宫墙里,杨柳依依,宫阙巍峨,似在九霄云天!
鞫容就是在宫城入口的承天门里,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京城居民举家逃难,连守城的官兵都不知去向。
这一路上,他走得越是畅通无阻,心里头越是悬着空的发慌。
此刻,好不容易撞见了一个大活人,他却吓了一跳!
一座“死城”之中,冷不丁冒出个大活人来,反而不太正常!
“你怎的才来?”
宫门里,一道石阶上,靠墙坐着的人,披散了长发,赤脚捋袖,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两眼都是困顿得半眯着。
此刻,见有外人闯进宫来,这人居然面不改色,连站都懒得站起,只撩了一下眼皮子,睨了鞫容一眼,张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话——你、怎、的、才、来?
一句话,五个字,听得人傻了眼。
“你、你怎知我要来?”
宫门里坐着的这个大活人,委实比鬼还诡异三分,饶是鞫容胆子再大,也十足十的被这人吓了一大跳。
“你来都来了,我还能不知?”
这人答得更妙。
鞫容瞪着这人,吃吃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
这人半眯着眼,似笑非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活着,尚且是个太子;死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太子?!”
鞫容心头一阵狂跳!——他虽未见过太子,却也听闻过坊间关于太子的种种传言……
据说——
太子生母长得极美,极受宠爱,为当时还是个年轻蕃王的圣上,诞下了第一个儿子。
长子出生那日,紫气东来,府中幕僚、卜人皆向洹王道贺:
“您的这个长子,将来必定是个太子!”
洹王图谋皇位之心,由来已久,这帮阿谀奉承的幕僚,不敢直言“你将来必定是个皇帝”,只敢绕着弯子说“你的长子将来必定是个太子”。
儿子是太子,当爹的自然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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