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屁话李玄不记得自己说过几百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基本上每次都有人信,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哨兵孩子们都比较天真纯洁,另一方面更大可能的,是因为李玄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特么漂亮了,二三十年后,李玄那张脸都被小护士说,漂亮得像女人一样,年轻时就更不用说了,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软软的头发带一点自然卷,漂亮到女朋友都交不上,班里女生恨不得泼硫酸烧了那张脸。
于是乎,人生经过李玄这一番折腾,倒也绽放出珍珠一般的闪亮,一路混到小学三年级,李玄还混出了点小有名气,平日里跟在几个特大号流氓的后面,收收保护费,抢抢小流氓,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小学升四年级开学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彭远征,彭远征他妈带着他,搬到了李玄家隔壁。
那天晚上,彭远征他妈带着他,给李玄家送来一饭盒自己做的红烧rou。
李玄那天印象特深的有两件事,一是他第一眼看到彭远征,心里就咯噔一声,跟一见钟情没半毛钱关系,那会儿的彭远征剃着见头皮的小平头,穿着大人军装改小的旧衣服,又黑又瘦,老老实实的站在他妈身边,比李玄还矮半头。彭远征他爸是个哨兵,海军,出航,半年回来一次,他妈是个弱弱的向导。李玄心说完咯,这孩子要在这军区学校,这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啊。
李玄对第二件事印象更深一点,那就是彭远征他妈做的红烧rou,真他妈的好吃。
第二天上学,彭远征和李玄分到一个班,和李玄预料的一样,彭远征被欺负惨了。
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彭远征基本上被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流氓团伙们,挨个排着队慰问了一遍,每天晚上放学,彭远征都脸上一层伤,身上一层土,肚子里一肚子西北风(因为午饭被抢个精光)。
不过彭远征什么都没做,不还手,不告状,三没跟他妈说起过。李玄经常看他走到家门前,先拿袖子擦擦脸,咧咧嘴试试脸上的伤疼不疼,然后开门,给他妈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过为什么不还手呢?李玄暗地里盘算过,这小子没事拼个命的话,一礼拜起码还能吃上两次午饭。
这问题的答案出现的也挺快的,大晚上的,李玄就听见彭远征在卧室里跟他爸打电话。
李玄的卧室在二楼,跟彭远征窗对窗,部队那筒子楼修的,李玄坐在窗前写字台上,一抬头能抄到对面彭远征写的作业。所以彭远征打电话,李玄听的清清楚楚。
“我妈身体还好呢,连着两天能睡着好觉了,医生开的药还有,每天都吃呢,我每天都提醒她呢。”
精神衰弱,李玄窝在床上,一边数着白天抢来的零钱,一边下了结论。哨兵和向导就是这点麻烦,分开时间长了谁都好不了,向导没了哨兵给的安全感,时间长了心情都不好,心慌失眠算是好的,还有犯抑郁闹自杀的,常见病。彭远征他爸这一离开就是半年,亏他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按道理结合后的哨兵向导没有分居的,八成是为了让彭远征好好上学吧。李玄把零钱塞进钱匣子,眼前又浮现出彭远征那被人打的乌青的眼眶子,心说这小子怎么活的这么不容易。
楼下彭远征他妈做的红烧rou的香味儿又隐隐约约的飘过来,李玄就想啊,想啊,想着想着就把彭远征和红烧rou想到一块儿去了。
之后很久,李玄一直把这个作为第二天,他那样做的原因。
第二天放学,李玄看到彭远征被人堵在学校后门。
堵彭远征的那群人的首领,是学校第二号大流氓,大概叫三胖子,年月多了李玄就不太记得了。
李玄那会儿正站在学校第一号大流氓的身边,跟大流氓一人一根刚抢来的冰棍,大流氓好像叫大虎子,李玄也不太记得,他只记得彭远征,缩在墙角,被打的那个惨哟。
“彭小秃子(那会儿彭远征的外号),你们家有外国钱吗?就你爸出海外国带回来的那种,肯定有,回家拿去,带我们拿去!”
彭远征吐掉嘴里啃的cao皮,摇摇头。
这要是真把三胖子他们带回家去扫荡一圈,彭远征他妈估计到过年前都睡不着觉。
彭远征,彭远征他妈,彭远征他妈做的红烧rou,李玄的脑袋里不知怎么串起这么个回路,而且还搭错了线,他嘎嘣咬了一口嘴里的冰棍,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身边的大虎子,转过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虎哥,你知道么?上个礼拜你往教导处办公室里扔□□的事儿,是谁捅出去的么?”
大虎子忽闪着一双纯真弱智的小眼睛。
“就是那个三胖子呢。”李玄朝那个举起的拳头伸出柔柔弱弱的兰花指。
大虎子嗷的一声咆哮而出,带领着除李玄之外的全部弟兄,淹没了三胖子的队伍,一时间飞沙走石血雨腥风饿虎战群狼。李玄踮着脚,缩着肩,从人堆里悄悄拽出蒙逼的彭远征,溜之大吉。
晚饭后,李玄的卧室里,彭远征坐在地板上,盯着对面把头埋在饭盒里扒红烧rou的李玄。
“明天,那几个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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