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算是全力以赴了,自重生以来,没有这么投入地演过戏,也没有这么忐忑不安过,害怕自己演不好。
现在他的信心被云觞一张冰脸搅得空空的,演戏和立场受到双重打击,原本身为演员的自豪全都一扫而空了。
在演戏方面,他还没有被人这样质疑过,现在灰头土脸,一败涂地,心里当然很不舒服。
导演有时候会对自己的作书注入太多感情,而赋予演员过高的期望和要求。
他在想,云觞眼中的“月梢”究竟是怎样的?他真的能演出来吗?
云觞把自己手里的剧本替换了他手里那本原始底稿,这份底稿还是云觞最初谈起《月觞》电影版时给他的。
“你的表演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云觞轻挑眉梢,从低处斜斜睨上来,气势逼人,“可我要的不只是这样。”
段砚行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先回到z市,因为这天同时还有夏莲那边代言的杂志封面拍摄,一直忙到凌晨1点才回到自己家中。
泡了杯咖啡以后,他在客厅沙发上拿着剧本,呆呆地坐了许久。
忽然,门铃响了。
开门以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身西装整洁的林云衍,送来一个他此刻正无比需要的清爽笑容:“我刚好路过你家楼下,看你客厅的灯亮着,就想上来碰碰运气。”
段砚行看了看他手中的超市塑料袋,欣慰一笑:“所以你也刚好知道,我五脏庙正空着?”
林云衍笑一笑,自行进了门。
男人有时候身边真的不能没有一个贤惠持家的女人。
这话放在目前的情形下虽然不大合适,但是有林云衍在,他今晚总算能在心情不佳的时候大饱口福了。
正所谓,美食能让人的心情愉快起来。
罗宋汤、咖喱炒饭加荷包蛋、水果色拉、清清淡淡爽口美味的一桌西餐。
附加一盘三文鱼蟹子寿司拼盘,不是超市里买现成的那种,这可是出自林云衍大师的手艺,看得段砚行直流口水。
林云衍不住在这个城市,正当段砚行想问他这个“巧合”从哪里来,林云衍开口的时机把握得正正好好:“我这次是来看我姐姐,顺便留下来吃了晚饭,又不小心聊得完了。没想到机缘巧合,回去时会碰上你正好在家。”
“是啊,天注定你今天来给我雪中送炭。”段砚行夹起一个寿司来,没心没肺地说。
林云衍端着碗,姿势何其的优雅。
年关又快到了,段砚行发现他从政以后,人真的变了不少,越发的稳重干练,也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淡淡的眼注视着段砚行的时候,明明不带任何隐晦的意图,却让段砚行不自禁地心里反复。
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可惜段砚行心里已有了云觞。
林云衍不露声色夹了一筷子饭入口,眼睛既而往茶几上的咖啡杯瞥了下,也是不着痕迹的:“你今天怎么会闲在家里?”
知道他嘴上在问,眼里已经明察秋毫。段砚行瞅了瞅沙发上搁置的剧本,回过头来温和地道:“衍衍,你一会儿陪我对对台词好么,就像以前那样。”
林云衍笑了一下,低头夹菜时道:“不是又要我演女角吧?”
段砚行暗自又想了想:“算了,我一个人练习吧,你帮我看看哪里不好。”
饭后,段砚行把茶几搬走,腾出一块空地来。
林云衍坐沙发中央,捧着剧本先细细阅览了一番,忽然笑道:“云导真是好文笔。”
段砚行想起白天云觞在片场时的脸色,心里一阵潮气上涌,苦笑:“我觉得他像是在燃尽生命里最后一点火花。”
林云衍哭笑不得地皱了皱眉头:“你是徐志摩么,这么诗意。”
白天演的部分依样画葫芦地过了一遍,虽然是练习,段砚行也一点不敢马虎,神情投入,感情淋漓尽致。
林云衍微蹙眉头,一手托着下颚寻思:“看起来没什么不好,但好像觉得,确实又有哪里不足,但是……”
段砚行摊手:“这剧本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上面的批注都能倒背如流。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摸不透云觞到底想要个怎样的‘月梢’,只有这个人物在剧本里刻画得很模糊。”
模糊,即是有更多探索和发挥的空间。
云觞觉得不够,林云衍也觉得哪里不足,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还缺了点什么,可就是找不出根源来。
正当段砚行原地踌躇时,林云衍放下剧本,语调一变,细柔而温情脉脉地道:“‘月梢’,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名字虽然叫的是“月梢”,但这句台词剧本中并没有。
段砚行诧异了一下,看过去时,林云衍直视的目光一片炙热,好像沸水翻腾时的那种高温,但是又沉静、含蓄。
深深的期盼着,假如被拒绝,就会万劫不复一样。
忽然想起,这句话林云衍曾经说过。而就在他思考着如何回应时,林云衍从沙发上起来,绕过茶几到他面前,步伐刻意地变得很缓慢,一步一进没有一点声息。
他到段砚行面前以后,在暧昧不清的距离下,好像很顺其自然地就抬手搭上他的肩头,微微地扬起一点脸,室内普通的灯光中,竟让他的脸色仿佛泛起了些微潮红。
目光温柔,生涩一笑:“我知道你这人啊,最迟钝的了,不来直的你是不会有感觉。”
语音未落,嘴已经堵上了,口腔里淡淡的s-hi润漾开一片甜蜜,和曾经的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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