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生?那……就明天上午9:30,我亲自过府拜访。”听到和殷朝暮的肝病有关,顾疏心里一震,语调仍保持平稳,暗中将最近的杂事往后挪了挪,当机立断定下日子。
“……是不是暮生的病情又有了变化?”他这些天一直等医院消息,四方找寻适合的肝源,遗憾的是一直没有什么乐观的进展。
“抱歉顾少爷,这件事明天夫人会亲自跟您谈。”顾疏到底年少,语气中的丝缕变化即便有所克制,却还是被久利风雨的严叔听了出来。对两个孩子之间所谓的感情,这位管事开始并不看好,但顾疏所作所为他也看在眼里,对两个人的波折非常感慨,竟软下心肠安慰了一句:“顾少爷不必太担心,并不是坏消息。事实上就某种程度来讲,对于我家少爷还是个好消息。”
顾疏听了,隐隐有些预感,心中一松。他相信沈倦在对待殷朝暮的病情上,绝对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那好,麻烦您了,明天我会准时拜访。”
挂上电话,顾疏一想到这事儿,就忍不住担心。他同自己老父说得自信,但真挨到心上人,哪还有必胜把握?索x_i,ng也不继续晾着殷朝暮,直接开车往殷氏官府菜赶——那位刚取得胜利,必定会在自家酒楼举办庆功宴。
再说殷朝暮这边,直到晚上庆功宴散伙,目送东子跟着沈真陆维几个把喝醉的三位大师傅送回家,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再翻开短信,除了一些狐朋狗友的祝贺与顾禺约他明天见一面,大半儿竟都是顾疏发来的。点开是清一色的短句,诸如“回电话。”“我去找你。”“在外面,等你忙完出来。”等等。
他心头一动,把手机合上,小跑两步出了殷氏官府菜,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马六。
顾疏倚着车门低头站在那里,看不出站了多久,似乎正陷入自己的沉思。殷朝暮看他眉心拧着,几步走过去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殷朝暮点头,坐上副驾驶,之前没见到顾疏的失落慢慢散去,平静安定的感觉慢慢充斥了胸腔。
“去哪里?”
这个时间点,两人明显都吃过饭了,他想不出顾疏会带自己到哪儿去玩。
“海边吧?”
“好啊。”
顾疏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路上也不怎么说话,殷朝暮知道他肯定心里又装了什么事,要问也一定问不出来,不过却意外地不是很担心。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干扰,他只是忽然觉得能坐在一起,就算只是沉默,也踏实的多。
大概这就是谈恋爱和过日子的差别。自从两人确定心意,就比从前那些激荡的日子平淡了许多。即便遇上肝病这样的大事,也好像不那么难以承受。反正身边总有一个人陪着,等着,反正再如何,这件事都得面对,都得熬。
车窗已经能够看到夜幕下黑压压的海水,硬朗的海风中传来浪花冲击海岸线的“唰唰”声。
顾疏找了个空旷偏僻的空处把车停下,这里没有路灯,显得格外静寂。黑暗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在浅浅起伏。
他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医生查不出来这是不是跟肝病有关,也给他开过维生素,但事实是,每次进入偏暗的环境,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调整视野。
完全看不到顾疏的表情,只听到那个人没有说话,坐在车厢内,感觉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安稳的气息。
最终还是殷朝暮轻叹一声,摸索着拉过他的手覆上自己的。
“嗯?”沙沙海声中,低沉的鼻音冒出个疑问词。
殷朝暮没解释,双手比了个手势让他摸——右手四指握在左手虎口上,左手四指分作两组,两下开合。
顾疏声音有点沉:“小狗。”
殷朝暮点头,然后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见,接着两手握拳对在一起,两根大拇指轻点。顾疏低低的笑出来,伸手在他发顶温柔地揉了两把。“乖。”
然后趁着逐渐明朗起来的视线,他模模糊糊看住那一个黑色人影,用戴着戒指的左手屈起中指与无名指,拇指、食指、小指竖起。
顾疏没说话。
“那这个呢,再猜对就有奖赏。”
黑暗中干燥温热的掌心顺着他的左手慢慢摸了轮廓,然后双手都被顾疏轻握住,大拇指一点点滑在他手背处的皮肤。殷朝暮侧身去靠在对方胸口,听到了那一声携带着难过的悲叹,隐约猜到对方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几个手势,你给我比过一次,在京都,记得吗?”
“嗯。”
“那最后这个,代表什么?”
顾疏的声音听着正常了许多:“爱。这个手势,代表手语中的爱。”
“是。那还记不记得我在京都那次,说过些什么?”殷朝暮心中出奇平静:“我说我爱你,我不会轻易放弃。还记得吗?”
这回等了很久,才听到顾疏的回应。
“……嗯。”
“对这一点,你也很有信心是吗?”
“是。”隔了一会儿顾疏终于抱住他,闷闷地说:“一直都很有信心,可一直又都没有信心。今天老头子还说起这件事,我觉得把握还是有的,但你家里打来电话说要找我谈,说是关于这件事,我又开始害怕。”
“你说我家?我母亲找你?”
“嗯。”
殷朝暮正觉得奇怪,母亲有了肝病的消息,怎么不先通知自己反而找上顾疏,就被扶正了身体,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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