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日,念因暴虐的残伤孩子,着实让窫窳有些心惊,他知道念因对自己有着近乎病态的偏执,他也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有些享受着这份偏执的。
被人厌弃,被天命抛弃的他,念因却全然接纳着他,需要着他。
所以当念因说想要自己全部法力时,窫窳自己毫无迟疑——
他想要,就给他吧,他本就是王,有了法术也更不容易受伤。
可最后念因却主动放弃了,闷着声缩在被子里,窫窳心里一软,这个人跋扈偏执狂妄,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纵然别人骂他癫狂疯魔。
可窫窳却知,在这一刻,或者说无数个时刻,念因不过是个孩子,至纯却也至魔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都看得透。
这样的人,他甘愿放弃自己一切,只为陪他到永远。
于是在念因再一次被偷袭受伤时,窫窳决定去找父亲,把自己体内的烛龙之泪取出,送给念因,至少可保他平安。
可他回到极北,烛龙却对他说,烛龙之泪早已融入他的血脉,取不出了。
窫窳暗暗想到,既然自己就是烛龙之泪,那便让他做念因的烛龙之泪,永保他平安。
只是他临走前,父亲难得的主动叫住了他:
“窫窳,你可是,决定了?”
父亲虽是闭着眼睛,但那一刻窫窳却了然,他的父亲啊,是烛龙,是那上古神,一双眼睛掌控天地,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孩儿不孝。”窫窳双腿跪地深深一拜。
烛龙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说:
“我从未后悔娶了你的母亲,也从未后悔留下你,你去吧,不悔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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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在回魔族领地,却碰到了贰负,那个赫赫有名的战神。那个人说他是逆天之子,又勾结魔族,他要替天行道杀了自己,再去杀了那魔族头子。
于是窫窳用尽了全部法力,和他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是他败了,可贰负也被他打得耗去了绝大多数的法力,想来是不会对念因有威胁了。
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打得再看不见分毫,最后他躺在荒草之上,仅剩的一只眼睛努力瞪着——
“不知,还能不能看到一红衣如炽,落入怀中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混沌间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可周身被污血包裹,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仿佛被困在其中,除了横冲直撞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他被困在那个里面绝望、j-i,ng疲力尽却又死不掉逃脱不了,忽有一天,一道光,划破那污血牢笼,他睁开眼,身边是只剩了半截身体的人,而自己不知道是被包裹在什么之中一般。
他看到自己居然完全显出了人面马身的原型,而抬头看去,他就看到自己几步之外,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一张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看到他的原型,只是那双眸子露出些慌张,而后掉头跑掉了。
窫窳并无再追,只是呆愣在原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久后他就看到那个他放不下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此时的念因身上都是伤口,那一双眼睛也不似从前那般,反而是带着些别的东西。
念因上前抱住他,而后念因似乎愣了愣,继而才更加放肆地攀在他身上:
“吾的窫窳,今日怎么不咬吾了,是不是已经吃人吃饱了?”
“这人间真是有趣啊,吾可喜欢了。”
“吾让你活过来果然是对的,你看,你又与我在一起了,你是吾一人的。”
说着说着,念因的声音越来越近乎偏执和癫狂,可最终,念因轻轻趴伏在窫窳的肩头:
“只是吾还是怨啊,天命为何要如此。”
“吾只有你啊,吾的窫窳啊。”
“吾还想听你唱那首歌呢。”
说罢,念因轻轻,轻轻地贴在窫窳耳边,小声哼唱着那几句唱词。
窫窳也猜出了大概,自己不知为何复活后,甚至不清,神魔之子的力量释放出来,食人残暴,所过之处,火光一片。
窫窳闭了闭眼睛,天命啊,自己又何其不怨呢。
罢了罢了,便是陪他大闹一场吧,就这一次,不论天命,不论因果,不论孰是孰非,不论轮回往复,只为他一人,只让他一人畅快,只陪他一人,踏遍人间。
窫窳就这么陪着念因在人间走了三月有余,他知道这般下去,仙界不会坐视不理的,于是趁念因睡觉时,找到天帝和圣仙。
“罪臣窫窳,愿被永世封于人间,不可轮回,只望您可不降罪于魔族之人。”
“如若您愿与我订下血誓,我自愿进入封罐,若非如此,我会用尽神魔之力,与天界抗衡。”
于是天帝和圣仙同意了,窫窳在一个清晨,自己走进了法阵,随着光芒四起,他的意识也越发模糊——
终究还是没问问那人,知不知心意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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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世,窫窳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又是那股混沌之力将他唤醒,他知道,定是念因又来了,可自己依旧无法控制自己,这次怕是连好好看看他都不能——
可许是大幸,他身上的束缚全然消失时,他竟是又感自己像百年前那般被包裹住,神情清明。
他睁眼,就看到了念因,也看到了上一世那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不过现在已是青年样子了。
他以为几百年过去,念因会懂人情知人事,可他却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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