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正在与对手激斗的连江楼突然冲出战圈,直奔而来,掠至师映川身边,将爱侣紧紧扶住,连江楼什么也没有说,漆黑的双目中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的情绪,只是静静看着师映川,不偏不移,表情温柔,师映川微微移转视线,与连江楼眸光对上,那漂亮的眼眸依旧明亮,显示出坚若磐石一般的强大内心,两人如此相视,面对此情此景,也许是认为这两人已是笼中困兽、无以为继的缘故,剩余四人却是没有再发动攻击,谁也没有动手,只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相依在一起,也许,这已是他们相聚的最后一刻了。
一时间师映川笑了笑,但紧接着就咳出血沫,在场诸人都是绝顶高手,哪里看不出他的内脏已受到了致命的重创,连江楼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一粒丸药,喂进师映川嘴里,晏勾辰等人眼睁睁看着,却并未阻止,因为师映川这样的伤势,药物能起到的作用也只不过是吊住他的性命而已,对大局无关紧要,这时师映川有些艰难地抬起手臂,动作似乎已经不太受意识支配,他皮开肉绽的右手伸出来,想要去抚摸连江楼的脸,却因伤势太重,动作很慢,连江楼轻轻捉住他的手,让那沾有鲜血的指尖触摸到自己的面孔,缓缓轻抚,师映川贪恋地紧紧盯着爱侣,这时的师映川是极其狼狈的,他的身体上有贯穿伤,左肩有一个猩红的血洞,身上更是伤痕遍布,还被撕下了几块血肉,内脏也受到了严重创伤,多处破损,此刻他面色苍白,明明已是生离死别的关头,却含笑洒脱地对连江楼说道:“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还要让我们的孩子出世,让它叫你爹爹……”
两人如此旁若无人地相依在一起,也许是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深情,也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在这一刻,没有人试图打扰这一幕画面,连江楼听到师映川这番温柔的话语,这个从面对厮杀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的男人,突然间就仰天长啸,啸声悲烈,这并非为了自己,而是因为爱侣与孩子不得保全的痛苦,恨命运无情、世事无常的愤怒,然而长啸之后,也许是胸臆中的阴霾都就此宣泄出来的缘故,连江楼便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不悲不怒,只淡淡以对,似乎性命攸关也不算什么,都是一笑置之而已,他摸了摸师映川散乱的黑发,如此深情,叹道:“连江楼此生有幸与你为侣,得失成败已不放在心上,纵然此生短暂,但人生至此,已是了无遗憾。”
师映川闻言,只是微笑,明明生死已在旦夕,然而两个人却都不带半点小儿女之态,不过这缱绻一幕终究不能持久,很快,一个声音便突兀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氛围:“……事到如今,你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但你显然不可能再参与战斗了,映川,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持下去了,现在的你,尽管可能还有战力,但肉身损坏程度之大,已近崩溃,无法支持你继续作战,这是不争的事实。”远处一直沉默着的晏勾辰忽然缓缓上前两步,开口说道,在场诸人没有出声,但人人心中也都是如此想法。
“呵呵……”一声低沉微哑的笑声突然从充满了血腥气的唇中溢出,师映川低声笑着,这个浑身破败,肉身已近崩溃的人正在笑,居然在笑,不是勉强,不是绝望之后的自暴自弃和无所谓,他就是在开心地笑着,冷酷地笑着,在如此严峻、几乎是必杀之局的境地下,他竟是这样肆无忌惮地露出完全让人无法理解的笑容,任何看到这笑容,听到这笑声的人,都不会将其中的意义理解错误,这分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情绪的反应!他,凭什么如此?
“从前还是宁天谕时,我没有这样的习惯,但是这一世,也许是环境阅历不同,也或许是过于谨慎惜命的缘故,总之,我变得习惯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留一张底牌……”师映川冷冰冰说着,此刻他的眼神十分古怪,被他这样看着,让人感到一股莫可名状的心悸,也正是在这种不该出现的感觉下,诸宗师从原本的略略放松状态一下子又转变成了紧绷,到了在场诸人的身份,经历过的风浪何其多也,似这等人物,听话听音,心思最是敏锐,此时听得师映川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俱是微微一凛,心头蓦然涌起不祥之感,不过纵然如此,这些人也实在很难相信眼前明显已经无法战斗的师映川还会有什么手段,毕竟在这种情况下,结局分明已经注定。
然而就在这时,在场诸人当中的唯一女性温渌婵,出于女子天生就高于男人的细腻观察力以及某种感应,在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突然间就注意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现象,一时间温渌婵蓦地神色大变,骇然脱口道:“这、这是!!……”她脸上的惊容和震撼的语气实在太过鲜明,其他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温渌婵满面惊色,声音微颤道:“他的伤……正在愈合……”
一句话仿佛石破天惊,在场诸人顿时齐齐变色!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已经难以行动的师映川却已轻轻推开连江楼,自顾自地缓缓站起身来,若说刚才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但现在却是人人都已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只因为一开始那极其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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