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觉得是医疗事故,可以去申请司法鉴定,任何一级我都奉陪,咱们拿鉴定结果说话。单凭你们一口喊出三百万,我就绝不会答应!”
他此时已经冲到离台阶只有四五米的位置,抬头便看见凌远被两三个眼睛都红了的男家属近乎挟持地夹在中间,双脚几乎都离了地,却仍然护着身后的老院长,半步不退。隔着人群,凌远也看到了他,刹那间眼睛里好像有星光亮了起来,口角噙着点别人分辨不出的笑意,胳膊往上抬了一下,似乎是想和他打个招呼——
“不赔钱就让你给俺爹偿命!”最激动那个汉子从兜里抽出个什么就往凌远身上捅去。
雪亮刀光一闪。
李熏然眼看着红色血渍从凌远小臂上浸出来,突然觉得嗓子眼堵的慌,本能地抬眼去找凌远的眼睛,于是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撞在了一处。凌远没有多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仍然柔和地注视着李熏然,那视线像是最温存的拥抱,越过人群,直接暖在他心口。
然而眼下这场面混乱的容不得他多想,眼看着伤了人的那位慌了手脚要跑,李熏然一纵身把他扑倒在地,屈膝抵着那人后背死死压着,就手把那把水果刀缴了,习惯x_i,ng的伸手从后腰处拽出手铐铐住,这才有余裕再次抬头去看凌远。
却只看到一群白大褂和粉红的护士服簇拥下的一个背影。
他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把人交给身后的同事,就要跟在那背影后头往里走,刚迈了一步就被组长喊住,说小李啊,这人是你制服的,你得回局里写个报告,剩下这些医闹也得甄别处理,正好你回去顺便通知下预审科。
李熏然押着人回了分局,直接扔到预审去了,自己按着格式写报告。越写他越心神不定,好像心里还有处地方悬着没落下来,怎么写都别扭,最后实在坐不住,草草打了几句签了名,往组长办公桌上一放就往医院跑。
从这条街的最东头跑到最西头,他用了五分钟多一点。
围在门口的人都散了,保洁正在收拾院子里的狼藉。李熏然一路跑过院子,跑上台阶,跑到他第一次见到凌远的处置室门口。门没关,凌远侧身坐在椅子上,衬衫袖子殷红一片,已经剪开了散在一边,小臂上的伤应该是处理完毕,露出黑色的缝合线,护士正在给他包扎。
看到李熏然的时候凌远一点都不吃惊,就,坐在那里,远远看着他跑过来,看着他停在门外,然后两个人隔了一道门和满走廊的消毒水味道对望着。
无语对望了十几秒,李熏然先绷不住了。他一路都用跑的,胸膛微微起伏,气息不是很稳地说:“哥,这两天下班你别先走,我来找你,咱俩一起回去。”
凌远眉宇间少见地笼上一丝疲惫,笑得还是很温柔,“不用,这才多大事儿啊,又不是天天有医闹。”看李熏然一脸坚持,他又加了一句,“真不用,听哥的话。熏然啊,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比什么都强。哦,今天我没法开车,钥匙给你,待会你先回去吧。”
李熏然没再说话,点点头接过钥匙,眼神在凌远手臂上停了片刻,转头走了。
医院出了这事自然也是要总结追责开会,凌远一忙就忙到晚上快八点。下楼时他还想呢,刚才叫的滴滴打车不知到了没有,本来熏然说要吃川菜去的,这下也吃不成了。
他走出电梯,迎面看见大厅门口,差不多就是他下午受伤的地方,李熏然穿着警服笔直地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指尖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
李熏然说:“哥,我等你一起回去。”
#噢耶明天就可以污惹!
第6章 一个不负众望开始耍流氓的凌大院长
凌远觉得自己大概再也没办法掩饰下去了,他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弟弟。
车窗外橘红色的路灯一盏一盏的掠过去,在李熏然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y-in影,又被甩在他们身后。没人说话,李熏然始终看着前方,修长细韧的手指稳稳搭在方向盘上,侧脸轮廓的每处线条都清晰陡峻,表情凝练沉静,像是古希腊那些最优美的大理石塑像。
凌远近乎放肆地一直看着他,从额头下分明的眉骨,到藏在y-in影里的玉石般的眼睛,再到起伏如山岳的下颌与脖颈,一切细节都带着沉默自制的意味,只有从手背上血管筋脉凸起的幅度才能看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保持这份沉默与自制。他想他不会是知道了吧,一时间竟百年不遇地心慌起来,像是学生时代考前熬了整夜临上考场又不知死活灌下双份意式特浓,心脏不安于在第二肋和第五肋中间那个小小的牢笼里呆着了,它要饱吸一口肾上腺素,然后挣破肋骨跳出来,跳到李熏然的手上,随便他视若珍宝或是弃如敝屣,怎样都好。
他甚至想不出一句恰如其分的话。“我爱你”太简单粗暴了,“我希望自己不只是哥哥”又太酸太琼瑶。凌远向来是个言辞便给的人,唯独这次,喉头干燥如沙漠,舌头黏在上颚动弹不得,但他不愿意再等,也无法再等下去,不管怎样,在看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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