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虽然知道对方擅长随机应变,但阿诚依然还是会为明楼和汪曼春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悬心不已。
地下室的回音特别重,仿佛连话语中浸透的感情也因此而倍增。
“之前之所以对我那么好,其实都是陷阱吗?真过分啊师哥,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这样欺骗我……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一点吗?”
汪曼春的嗓音不住地颤抖,起先还能听出一丝哭腔,但短暂的停顿后便被更为强烈的愤怒所取代,如同在高高架起的篝火,癫狂地摇摆着,带着要穿透这片夜幕的可怕劲头。
明楼却对此充耳不闻,冷笑了一声,随即厉声问道:“当初你买凶害死我大姐的时候,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你丧心病狂地配合南田毒害同胞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们是无辜的普通人吗?还是大姐看人的眼光深刻独到,早早就发现我与你不是同道中人。”
明家姐弟的感情汪曼春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但汪曼春从未想到明楼会七拐八绕最终追究到如此深的地步,既然明楼已经知道明镜之死的背后黑手是谁,为什么还能忍气吞声到现在?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明楼的城府之深显然已经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她已经完全分不清哪些是真正的蜜糖,哪些又是裹着毒药的蜜糖了。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一直从中作梗,我和你早就——不是我的错,是她该死!原本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的话,叔父就再也不会剥夺我的自由!”
汪曼春还试图再挽回些什么。
但对明楼来说,在这种场合追忆过去,感觉更像是在缅怀,配合当下讽刺的意味更浓了:“我记得你很久以前就对我说过想离开家里独立生活,但后来呢?如果你下定决心,当时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可惜的是,你终究还是舍弃不了汪市长的侄女这个身份不是吗?”
“我已经在那个家里忍耐了那么久,我不能就这么一无所有的离开,那样对我不公平!”
“那就是你不问是非转投南田洋子的理由?”
把自己打造成纯粹的受害者,这样就能心安理得地犯下各种恶行了,真是推卸责任自私自利的好思路啊。明楼完全没兴趣听她的那套说辞,反正内容无非是把责任统统推卸给别人,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处,为了追求自己的yù_wàng,她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了。
“我和南田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未必吧,至始至终都是你在被别人利用而已,离开了汪芙蕖和南田的你根本一无是处。南田洋子想要在云海经营自己的势力,所以就针对你的软肋下手,然后通过你一步步控制汪芙蕖,从而在云海一步步站稳脚跟,只不过她做法比较好看一点而已,至于你——不过是跳出一个牢笼又在脖子上套上另一个枷锁罢了,又何曾真的自由过?”明楼不屑道,“这世上生活艰辛的人很多,其中也有我熟悉的人,我要是认可你的做法,岂不是辱没那些认认真真努力生活的人?”
诛心之言犹如利箭。
明楼的胸膛几乎顶在他的枪口上,还在步步紧逼,这让指责和质问中又平添了更多火药味,大有逆袭之势。
汪曼春一愣,不知不觉间,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明楼的声音带走了,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将她一点点带离了人质身旁,还在抗拒承认自己一直在重蹈覆辙充当别人的棋子:“那你呢?明知道我是杀害你大姐的幕后真凶,还不是要跟我逢场作戏?也许我当初再主动一些,你是不是还会娶我?”
“别开玩笑了。”明楼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就好像招惹了什么污秽之极的东西,急于要与之撇清关系,“我也是有底线的,何况——我也不想因为这些让心仪的人造成误解。”
汪曼春的嘴角猛地抽动了一下。
“他很优秀,各方面都是,当然志同道合这点是最重要的吧,让我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明明他过去的日子过得也很辛苦,但他却很懂事,只是有时候太懂事了总让我觉得太亏待他,希望他可以在我面前多任x_i,ng一些,没必要总是照顾我的感受。”明楼滔滔不绝地说着,表情一下子柔和起来,“虽然我很喜欢他,却一直没能当面好好说出口,大概是因为面对本人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吧,要他隔着通讯器听这些话,说明我身上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
明楼的话通过通讯器迅速传遍了指挥车,但凡参与监听的人员都听得真真切切。于曼丽是知道一点内情的,眼神一个劲地往阿诚那边瞥,直到脑袋顶上被王天风叩了个爆栗才终于收敛起来,至于阿诚已经忍不住用手蒙住脸,指缝间只露出眼睛和通红的脸颊一角。
“住口!住口!”
汪曼春已经隐约知道他在说谁,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提着蛋糕去明楼家看到的那一幕,明楼居然屈尊把自己的秘书从车里抱出来,说是领导对下属的照顾分明就是荒诞到无以复加的狡辩,而自己居然还愚蠢地相信了。
女人握着枪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已经顾不上旁边的人质,两把枪同时瞄准了明楼,然后咬牙扣下了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明楼耳中的通讯器也传来了事先约定的行动信号。
两声枪响湮没在爆炸声中,明楼压根没有躲避,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肾上腺素让他暂时忘却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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