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枳理解他。他爱他——事实上,在某些方面,这些趋近于自我虐待的自相矛盾,使得李枳一次又一次,更深更深地爱上他。
他固然知道那些伤口没那么容易治愈,或许仅有道歉是不够的,因为除了仇恨,失望,在黄煜斐心中还有恐惧。这是黄煜斐与自己最不一样的那点。就像他刚才对着自己呢喃,怕有人害你,怕你被夺走。
那么,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能做点什么呢?李枳逐渐有了一个念头,他觉得疯狂,他晃晃脑袋试图排除。
可是,太困了,思维混乱,不知最后排除的结果如何。李枳揉了揉眼睛,爬回床上,忽觉股间还有点黏,但也没工夫去洗。他不想惊醒床上那人,就靠在一边的软垫上安静地看,却见黄煜斐很快醒了,张开双目,用刚刚醒来的声音说:“小橘,再抱抱我。”
第82章
澳门风和日丽。
李枳带着很少的行李,黄煜斐则带着李枳,二人回到小潭山下。
在海洋公寓和老别墅中选择了后者。
那栋三层的小楼从外看还是老样子,掩映在山色之中,风大的时候,站在窗边能遥遥地听见海浪。里面也还是那样,一层纤尘不染,二层三层照旧尘封。
对于李枳把上层清理出来的提议,黄煜斐并没有拒绝,找了十来位穿黑西装的马仔帮忙,他自己甚至也在动手打扫的行列之中。
李枳很雀跃,把黄煜斐和自己一样用口罩围裙橡胶手套裹得严严实实。那场大扫除持续了将近一周,随着灰尘拂去,旧物一件件重见天日,李枳也听黄煜斐讲了不少童年旧事。其中酸甜苦辣,黄煜斐记得清清楚楚,李枳也听得明明白白。
最后,站在三层的露台上,爽朗的海风吹进来,身后是十五年不见的窗明几净。李枳忽然问黄煜斐:“哥,如果要你选择一个地方定居,会是哪里?前提是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黄煜斐毫不犹豫:“北京。”
“啥?冬天巨冷夏天巨热,堵车,限号,还有雾霾,怎么想也不宜居吧?”
黄煜斐笑了:“但我确实想要在北京定居,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你做手术前就已经买下来了,写的是我们两个的名字。”
望着李枳因震惊而瞪得圆圆的双眼,他又认真道:“无论北京怎样,它都是小橘的家。所以北京让我感到放松,虽然很多地方还是陌生的,但走在里面,就有一种很自然的生活感。”
李枳挪近了点,伏在他身侧,轻声道:“我以为把这个地方收拾出来,多少也能给你一点‘回到故乡’的感觉。”
“十几年前有感觉,现在也该忘了,以前就明白自己是没有故乡的人,一定要说的话,我其实在美国生活的时间更长,”黄煜斐捋了捋李枳耳后的碎发,拢着他有着小孔的耳垂,轻轻地揉,“不过动手把这间房子彻底收拾干净,感觉还不错。就像疏通水管一样。”
“所以说劳动最光荣呗。”李枳乐,“我哥越来越像劳模了。”
“劳模总是想回北京。”黄煜斐弯下腰,贴在他耳边。
“怎么突然有一种回北京见毛主席的感觉……”
“是想见小橘,”黄煜斐笑着,“所以劳模可以把北京当成家乡吗?”
“当然,北京欢迎你,”李枳侧过发红的脸,一下一下地啄他,“北京欢迎劳模女婿。北京要八抬大轿,把咱俩给迎进去。”
离除夕夜日渐接近,黄煜斐仍然没有收到来自父亲和姐姐的任何消息,当然他也没准备主动联系,反而认真琢磨起了回京的事。他管的几个公司都是过年不放假的那种,前段时间也过得太悠闲,黄煜斐认为在此处干耗着没有任何意义。
他固然知道李枳在担心自己的心结,可实际上,这事儿对他的影响还真没那么大。他早已过了对原生家庭抱有任何期盼的年纪,并且不再觉得自己可悲,原因说复杂点,就是他已经飘到绿洲并扎下根系,在一个全心全意与自己相通的男孩身上,他给感情找到了归处,也就不再是孤身一人。
说简单点,就一句,有李枳陪着。
况且此行回家,本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冰释前嫌,他只是想给李枳应有的名分,也想让黄家知道他并非从前那般盲目可欺,现如今目的已然达到,该是他的仍然是他的,不该是他的,也从没有过yù_wàng。
所以,除了和姐姐闹僵之外,黄煜斐冷静下来,并不遗憾,内心甚至算得上释然。
虽然话说回来,心里的伤疤固然存在,更何况刚刚遭受第二三轮重创,它已然长成一块丑陋的肌肤,似乎要永生永世地附着在那儿。但黄煜斐已不在乎,该来的会来,该过去的也会过去,就像枷锁戴久了就会习惯,黄煜斐选择接受它的存在,再埋葬它,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或许对过去低头是不可避免的,想与自己言和也必须忘记一些事情。黄煜斐叛逆太久,现在明白,这是一个男人面对不堪过往最省事且有担当的做法,至于偶然想起低落一下,至于有块y-in影始终摆着,他告诉自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伤疤又怎样,不疼不痒当它不存在不就好了?
毕竟谁都有过伤痛,非他天下独惨。仔细想想,李枳身上的痛点绝对不比自己少或者浅,可他从未放任自身就此沉没,因而黄煜斐认为,自己更不该把那点陈芝烂谷太当回事。
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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