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点点头,“也好。”
五音坊一夜之间,坊主死了,失踪十几年的方禛回来了,虽然他许多事情不记得,可幸好坊中的人从不勾心斗角,所以方禛和笑笑没什么阻碍就留了下来。阿园吃了东西,又休息了几天,身体也恢复过来。
谷中有风吹过,展昭抬头看到,檐上挂着的风铃在风中来回摇摆,发出悦耳的声音。白玉堂还是那身白衣,站在栏杆边。
展昭正要说话,却见白玉堂一手抓在栏杆边上,一手握成拳抵在嘴唇上不住咳嗽。
“白兄,你怎么了?”
白玉堂咳完之后,脸色苍白了不少,他垂眸轻声道:“或许是那天在河里漂得久了,身体不适的缘故。”
“展某一直想谢谢白兄,但我已将你当做朋友,便觉得‘谢’字未免有些不尊重你。”
白玉堂笑道:“你若对我说个谢字,白玉堂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说着又咳起来,展昭急忙扶住他,关切道:“我看你不像是生病,是不是受伤了?是那晚在后山救我的时候还是在禁地里?”
白玉堂神色未变,“是在岛上和方禛打了一架,他以为我是他师兄,所以……放心,不碍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展昭也未起疑,他说道:“公孙先生j-i,ng通岐黄之术,你和我一起回开封府,让公孙先生替你看看。”
“不必了。”白玉堂道,“我和阿园一起回明月庄,就算要找人看,苏大哥也最合适。”
展昭略一低头,似是在犹豫斟酌,白玉堂很少见到展昭有这样的神色,欲言又止,但他却不多问。
风铃慢慢停下,山谷中漫起白色雾气,缭绕氤氲,惶惶然似仙境一般。
“白兄,你什么时候回明月庄?”
白玉堂:“明日。”
展昭与他并排而立,轻声道:“我,明日也要回开封府了。”
白玉堂道:“我知道。”
两人良久无语,直到天色暗下去,展昭才开口道:“白兄,你可曾想过位居庙堂,像包大人一样为百姓做事?”
白玉堂看向远处,不言语。
展昭侧头看他,又道:“我知道是委屈白兄,不过,展某敬佩白兄,很想你能……”
“能如何?像你一样?”白玉堂反问道。
展昭道:“白兄,或许你觉得展某窝囊,好好的仗剑江湖,恣意人生不过,偏偏甘愿折腰屈膝做个侍卫。朝堂之上确实有许多时候需要忍气吞声,比不得江湖自在,可江湖亦有江湖的规矩,何况,就算身在江湖,也要受朝廷律法的约束。”
“展昭,我……”
展昭伸手阻止白玉堂解释,继续说道:“我跟随包大人一来是因为承诺,二来是为了家国天下,三来是尊重敬佩包大人。白兄侠义仁心,我愿与白兄一起为这天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知白兄可愿受我所邀?”
白玉堂一时默然,展昭就那么站在那,眼中双眸清凉,目光赤城至极,唇角略有些弧度,向白玉堂伸出手。白玉堂看着展昭的双手,他想,他是该握上去的。展昭心怀天下,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
“咳……”
“白兄!”展昭上前,语带关切,“我觉得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开封府吧,就算你不愿意进朝廷,也可让公孙先生看看你的伤。”
白玉堂喉结滚动,淡淡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向来自在潇洒惯了,受不得那些虚与委蛇,我既不会进朝廷,也不想去开封府。”
似是一声叹息,展昭轻声道:“我早知你会如此。”
五音坊山谷外,展昭与白玉堂阿园和笑笑告别。笑笑将白玉堂叫到一边,又嘱咐了许多,告知他该注意些什么以免蛇|毒加剧。
展昭望着白玉堂不语,阿园歪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展大哥,你舍不得白大哥吗?”
“嗯,我舍不得你们。”
阿园笑嘻嘻地说道:“我们也舍不得你呀!你放心,我们会去看你的。你有空也要来明月庄看我们啊!”
展昭点头:“会的。”
这时白玉堂和笑笑说完话走过来,见展昭和阿园都面带微笑,不禁问道:“在聊什么?”
阿园道:“展大哥舍不得我们。”
白玉堂看向展昭,展昭收起笑容,轻声道:“我要走了。”
两人相对一笑,白玉堂道:“保重。”
“保重。”展昭转身上马,朝白玉堂道,“后会有期。”
说完之后调转马头,绝尘而去。那身红衣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阿园噘着嘴,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展大哥呢?”
白玉堂嘴角浮起笑意,“很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开封府总不会挪地方。我们也回吧。”
这天,两人刚到抚州城,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正准备进去,恰好旁边一群女子也要进去。白玉堂侧过身,让她们先进。为首的女子道了声谢,白玉堂略一点头。
那群女子大约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秀丽,身上穿的是淡青色窄袖长裙,头上都是一个简答的发髻挽起,上面别着一支尾部坠着水滴状贝母的玳瑁簪子,腰上挂着一个小香袋。看上去像是一群相约好出去游玩的普通好友。
待这群女子进去,阿园连忙猛吸,“好香啊!”
白玉堂道:“闻香殿?”
客栈之中十分热闹,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正被一位迂腐的书生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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