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静了片刻,情绪方才调整好,长眉舒展,面带笑意。
再怎么不好,也比上辈子好多了不是么?
上辈子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死的。
“早晚都要知道的,”周尧轻轻拍了拍兰林春的手,“我对自己有信心,舅舅也多相信我一点。”
兰林春深深的看着他:“我自是信你的……”
风吹的窗微动,烛火灯芯爆开,发出细细声响。
兰林春坐在订边,表情肃穆的看着周尧:“你长的和我一点也不像,你母妃去世,宫中人从不提起,连你身边的老嬷嬷都不愿意说,你不觉得奇怪么?”
周尧沉默。
舅舅不说这句话,他想不到,舅舅一说,他就觉得……好像是有一点。
他的母妃,是一个宫女,生下孩子后被赐为恪嫔,但一点也不受宠,很早就去世了,他当时还不满三岁,记忆非常浅,宫人从不提起恪嫔,有人提起时,也是恶意欺负他,笑话他,说他同娘长的不像,同爹长的也不像。
其实他的跟大周帝是有点像的,但比起更像大周帝的恒王,确实差了很多。
宫里对恪嫔好像很忌讳,别说平时音容笑貌,连往事,都不怎么提起。似乎大周帝和朱贵妃下了死令,没人敢谈论相关话题,他连打听,都没地方打听。
他只隐隐听说,恪嫔之前伺候过姜皇后,是皇后宫中的宫女,趁皇上酒醉勾引了皇上才生下他,死法还很不光彩,遂不管皇上还是朱贵妃,对他们母子都没好脸。
还影影绰绰记得,恪嫔有一双极温柔的手,常会在他哭闹时轻轻拍着他的背抚慰,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
舅舅这话,是影射恪嫔并非是他生母?
周尧震惊的看着兰春林,眸底满是不解和思索。
若从恪嫔方面想,理由还牵强些,看看舅舅……
他和舅舅长的一点也不像,这话不是一个人这么说,可长久相伴支持的岁月里,舅舅对他是真心疼爱,恨不得给他世间最好的,这份情感,他一点也不怀疑。
可细想想,舅舅这两个字,好像只有他称呼兰林春,兰林春却一次都没这么自称过。
舅舅对他有亲切,有慈爱,有疼宠,有帮扶,有教导,也不失恭敬……不,舅舅在他面前,其实一直特别恭敬,甚至有些卑谦,从未有过寻常人家里舅甥之间的亲密。
所以……这是有原因的?
周尧就不懂了:“可我听人说过,您与母妃,长的有几分相似。”
应该是亲姐弟啊……
“恪嫔的确是我姐姐,但她……不是您生母。”
到了这时,兰林春连‘你’都不用了,直接用尊称,人也不再坐在周尧床边,而是后退一步,跪在脚踏之上:“您的母亲,是已逝姜皇后!”
这话说出来时,兰林春情绪十分激动。
深藏在岁月里,战战兢兢保护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口,他有些解脱,但更多的还是紧张。
紧张自己做的不够好,担心周尧不信,又担心他生气,情绪不对,影响了伤势。
然而周尧比他想像的出色多了。
周尧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
一瞬间,千万个念头,千万个画面冲进脑海,他明白了很多事,也理解了很多事。
“是这样啊……”
他这话里,带着怅然,带着叹息。
为什么环绕自己,总能有这么多事,为什么自己已经是小透明了,还有人不愿意放过……想来是纸里包不住火,事实能瞒一时,却瞒不了一辈子。
他想到了封姜。
他们俩这是……什么缘份。
恒王自称姜皇后的儿子,把封姜威胁了去,他有担心,也有难过,这份难过在自己遇险,等不到封姜时,升到极处。
人到底都是自私的,摆的再大度,真正那一刻来临时,还是忍不住失望,要不是王骥越明肖来的及时,他怕是躲不过一死。周尧觉得,他对封姜的期待变了,感情……好像也跟着变了。
若是以前,他要知道自己是姜皇后的儿子,一准美死,肯定拽着封姜颐指气使的耍各种小脾气,现在知道了,竟心无波澜,并不想见到封姜。
他看着兰林春:“舅舅起来吧。”
兰林春表情有些复杂:“我不是您……”
“多年相扶,我不敢忘,称呼是假,情义是真,你以前是我舅舅,以后便永远都是。”
兰林春有些哽咽:“二皇子……”
“舅舅请起,”周尧微笑道,“继续说以前的事吧,我想听。”
“好。”
兰林春顿了顿,就讲述了起来。
周朝传承数代,形势越来越危,丢了传国玉玺后,雪上加霜,眼看着朝堂气数将尽,先帝着急,寻能人异士卜过一卦,卦象指明,迎姜家女为太子妃可破,还能回归盛世,一统天下。
先帝就一个儿子,太子储君位置稳稳的,这太子妃,就是未来皇后,地位非常特殊,然先帝一句话都没反对,立刻就定了此事。
姜皇后家里之前是大族,历史悠远,可惜时过境迁,这一代只她一个女子,家中并无甚力量帮扶。
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大周帝,有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就是朱贵妃。可谁也不知太子怎么想的,听了先帝的话,立刻与朱贵妃断了,迎姜皇后入宫,百般礼遇,伏低做小,成为了众人眼里的好男人……
直至大半年过去,一点效果都没有。传国玉玺仍然没下落,大周气数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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