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吕博瑜起身去拿茶具时,赵平泉拍了拍坐在一旁正盯着一盏台灯看的陈非。
“怎么了,爷爷?”陈非以为赵老哪里身体不适,往他身边挪了挪。
“凑我这么近干什么。”赵平泉轻轻推陈非,“去看看吕老师要不要帮忙。”
陈非没反应过来。
“愣小子,快去。”赵平泉又拍了拍陈非手臂,陈非才愣愣地站起身,往吕博瑜那边走去。
吕博瑜正从柜子里往外拿茶具,见陈非来到自己边上,看了他一眼:“怎么不陪着你爷爷?”
“他让我来帮帮你。”陈非看着吕博瑜一个一个拿出茶具,“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吕博瑜微微侧头,往赵老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正和程伯边聊着天,边指点着房里的东西,脸上笑容满满。转回视线时,看到旁边的人正盯着他拿出的茶具瞧得起劲。
“喜欢?”
陈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觉得这杯子真好看,一定很贵吧?”
这套茶具,是贺文送的,以青花为瓷,虽然较为常见,但其中韵致典雅、景画大气,不失为一件上品。吕博瑜偶会饮茶,一看到这套茶具并就喜欢上了,想到正好可以放在琴行使用,所以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朋友送的。”吕博瑜说,“今天还是第一次用。”
陈非笑:“那我沾光了。”
吕博瑜煮水、烫壶、温杯、置茶……一气呵成,陈非还以为自己能帮上忙,可看吕博瑜动作的行云流水,知道自己能别添乱就好了。而且,他第一次看到泡茶原来是有那么多讲究,而且可以这么赏心悦目。吕博瑜那修长的手指,灵动活跃,就像在钢琴上跳跃一样。
“泡好你先端过去,我去办公室拿个东西。”
陈非正看得痴:“什么东西呀?”
“给你爷爷的唱片。”
陈非吃惊地抬头,自从吕博瑜来为赵老弹过钢琴后,就很少听到赵老催促程伯去看唱片修复得怎么样,所以他竟就给疏忽了。
“我不知道那张唱片损坏的程度,但老唱片修复,时间一般都不短,而且音质很难恢复如初。”吕博瑜将煮好的茶放在茶盘上,“正巧我有朋友做这行,我让他给我录了一盘。”
“是你弹的?”陈非惊讶地问。
吕博瑜点了点头:“除了《梦中的婚礼》,还录了些别的曲子。当然比不上你爷爷以前那张,但聊胜于无。”
虽然这个礼物是送给赵老的,可陈非却好像是自己收到礼物一样激动。因为没有想到,所以才会惊喜吧。他感动地看着吕博瑜:“谢谢!”
吕博瑜有点意外陈非的感动,他只是多嘴问了句李老师唱片修复要多少时间,然后李老师就介绍了他的录音师朋友,然后他就约了个时间录下了这张唱片。也许就是像吕博瑜自己说的“聊胜于无”,让赵老先有个慰藉吧;也许是因为自己忙着孩子考级,推了陈非好几次,想给陈非、赵老的补偿吧;也或许,仅仅是想看到陈非开心的样子吧……吕博瑜不否认,看到陈非意外、感动的表情,他很受用。
赵平泉没想到来参观一趟琴行,还能收到礼物,他一手拿着唱片,一手在上面细细地抚摸着,轻轻地、柔柔地,就像在抚摸着珍贵的宝贝似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让他录一张唱片呢……那张也只是我买来送他的礼物……程伯,他的东西都去哪了?”赵平泉喃喃自语着,又突然问程伯。陈非和吕博瑜面面相觑。程伯眼里满是心疼,正要回答,赵平泉自顾自说下去了,“罢了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都在心里,就可以了……”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吕博瑜,沧桑的脸上,有感激,有感动,有感怀,“谢谢,吕老师。”
赵老这样的反应是吕博瑜没有想到的,那天吕博瑜连弹五遍《梦中的婚礼》,当时他只是有点怀疑,而现在,吕博瑜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深植在赵老心中的人,已经不在了,而赵老也已经不想再靠着怀念他坚持了,虽然只是因为身体健康真的跟不上,但赵老他心里,可能真的已经打算放弃,想要跟随那个人脚步走……
吕博瑜不放心让赵老这样回去,提出要送。陈非当然很开心吕博瑜可以同行,但想到吕博瑜还要去给学生上课,不禁担心他的辛苦:“不用了,朱莉不是说,那个家长调课到下午让你去上课吗?赶来赶去,太远了。”
吕博瑜第一次对临时x_i,ng的调课产生不悦的情绪。
赵平泉情绪已经恢复不少,脸上也能再看到笑模样:“吕老师,让你担心了。放心,小凯很靠得住。”
既然“爷孙俩”都这么说,吕博瑜也不勉强。
“爷爷可不是一张唱片就好打发的,还等着你下次来再给爷爷弹一曲儿呢。”赵平泉看了眼陈非,竟狡黠地向吕博瑜眨了下眼,“小凯的手艺很木奉,让他做顿好吃的给你当谢礼。”
说得陈非俊脸一红,虽然他向吕博瑜自夸过自己的厨艺,可那是在电话里,而且他从来没被人□□裸地夸过,而且还是当着他现在最在意的吕博瑜跟前……
吕博瑜瞟了眼羞赧的陈非,很满意他没有露出一副谦谦虚心的君子表情。
赵平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心里的郁结不知不觉也散了,笑呵呵地在陈非和程伯的搀扶下,离开琴行。
车上,程伯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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