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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何处是二位司命所在的宫殿呢?」
「司命宫、司命府,宫府相连,自成一体。」
「多谢,那请问该往哪个方向去呢?」
「乘着这条云河上行,我想以你的脚程,五刻以内应该到得了,除非……」
「除非什麽?」
「在见着司命之前,被其余的大神给看见。」
「多谢仁兄提醒,我会小心。」
「人类的男子,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去司命宫,寻那位名为飘风的大司命。目的达成之後,即刻赶回人间,否则……」
「我明白。请问仁兄大名,踰尘来日再报。」
「不必了,反正不会常相见。」
「……?」
踰尘极目远眺,搜索司命宫府所在的位置。回眸欲向男子告别时,却不见方才坐在云河岸上垂钓的白发男子。
说也奇怪,天冷了、云河之水也凉了,这样一个冷飕飕的天里,鱼虾早就隐匿到温暖的水域去了。又,这云河是否也如人间的江水一般,真有鱼虾浅藏在里头?
方才那位白发男子,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裳,宛若用云霞剪裁出来似的,飘然飘然地,好像浑身没有重量一般,随时都会被风神飞帘给卷走,带到另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去。
算了,他无暇细想。天界的事,不是他一介凡人可以明白理解的。
他今儿前来,是为了实现与妻子慕霞生生世世不弃不离的承诺。
云河之水冷冽的程度,几乎教人的心也跟着冻结成冰,但男子依是踩了进去。
他不是天界中人,所以不懂乘驾云车飞船的办法。更何况,他没有也无法借到这些东西。
「屏翳……」
湘夫人正从白水源头漫游回来,见云中君藏身在一处柔白的卷积云之中,便想出声向他道安。
云中君探出了头,柔声说道:「原来是夫人啊,你的夫君有随同你前来吗?」
「没有,他待会才来。」
「那就好。」云中君露出一抹放心的浅笑。要不然依湘君的x_i,ng子,要是逮到刚才那名擅闯云河之境的凡人,肯定要闹得天界中人尽皆知才肯罢休。
「怎麽啦?」
「没什麽,夫人。可否借我断流剪一用?」
「可以啊。」湘夫人从怀中取出一把晶莹透亮的剪子,外表呈透明色又泛了些蓝光,可比天宫珍宝-万年寒冰的色彩。「屏翳,有了它……要辟开云河之路定可省力不少吧?」
「不……」云中君摇了摇头,以双手接过断流剪。「传闻中可以剪断任何东西的断流剪,我好想试试……它是否能剪断我与羲和之间那条看不见又扰人心焦多虑的苦恼羁绊。」
「啊!」湘夫人忽地一声短呼。「东君做了什麽对不住你的事情吗?」
「没有,事实上恰好相反。」云中君不住摇头轻叹:「可,我们的手指却缠不上命丝罗。月老说过,天人的爱憎可以直达千年,而万年的寿命……又不免过长了,对身处天河两端却不得相见的二人而言,实在太苦了些。我白天是云,晚上便化作月,映亮整个大地,也映照己心的孤寂。夜晚消耗我过多的体力,直到破晓,我只能分出一些碎云装饰整片白昼。羲和……是我永远承接不上的美梦。」
「屏翳……」湘夫人实在无言可安慰。她与湘君同是湘水神,两人可以朝夕相处,自然不懂别离的悲哀。
「夫人,你认为……命丝罗真能系住互相恋慕的两个人吗?」云中君幽幽说道,表情忽尔变得哀伤。「说到这个,总让人想起悦命和冻雨。他俩曾试图以命丝罗缠住对方的指节,想藉此逃避现实中既定的命运,结果……却触怒了东皇。」
「是啊。」湘夫人也不禁跟着长叹。「可怜了年幼的裴曦,打一出生便没了母亲,悦命也没能好好地爱着他。要不是冻雨决定留下裴曦,要不然……唉啊,他就得跟母亲一同死在生死簿的制约中了。」
想到这孩子的生存价值,似乎就在於消弭悦命二人当年的罪过。幸好裴曦自己没有意志到这一点,否则将可能难过得痛不欲生吧。
「夫人,湘君来接你了。」
湘君湘源的出现使悲伤的话题暂得告一段落,二人接受云中君的建议,由平缓的另一条云河之路回到湘江去,正好与踰尘所行走的那条方向相反。
「羲和……我知道,帮助这位凡人是不对的,但……但我还是殷勤盼望着那不可能实现的未来来临……」即使下场会与冻雨相同。
挥手招来一大片乌云,使其挡在踰尘前行的道路之中,以免他的气息与面孔教人识破。
屏翳……就如同自己的名。屏蔽着日光与青天,也屏蔽着自己的孤寂与外来的热情,不让它泄入一丁点……入自个心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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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阳变作酒红色了,柔云也被映得朵朵绯红。
到达司命宫时,夕阳已半身隐入崦嵫山中,不好!他已经耗时过久。以他现有的功力,只能保持自己的r_ou_身在三个时辰内不被恶灵邪瘴所侵扰,超过这个时间,别说能牵引妻子死後的灵魂,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顾不得爬满冻疮的脚,踰尘一跛一跛地朝宫门走去,虔剑正在那儿,张手就要将大门阖上。
「且慢!这位小兄弟……」踰尘急喊。
「你是什麽人?天界百姓不得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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