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顿校长呵呵地笑出声来:“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格雷不搭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台上,把老人的目光也引到了舞台之上。
霍尔顿校长跟着看了半分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个文档,输入了考场号和考生腰牌上写着的编号。
“夏伊达,来自东之国啊。”校长若有所思地说,“资料上没有进行过专业舞蹈训练的记录,果然……格雷boy,我明白你想说的意思了,可是你这孩子说话也太刻薄了!”
“这是刻薄么?”格雷反唇相讥,“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唔?这个小姑娘,居然只报了芭蕾方向?有点可惜啊,芭蕾大概是最不适合她的舞种了,这孩子是不是什么都不懂?”
格雷没附和他的问题,只淡淡地问:“怎么,动心了?”
老人呵呵笑起来:“格雷boy,就算你嘴上说得难听,可是这么久了,就连专业的舞者,也没有几个能让你看得这么专心吧!要是谁能让你这小家伙聚精会神地看上一分半,我就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不惜代价地把她招进来!”
“那代价确实是不小。”格雷不由得失笑,两个人不再作声,看起台上的表演来。
台上的小姑娘一开始完全慌了手脚,差不多呆立在台上,成了一块脑中全是空白的木头。这样的情况格雷见得多了,尤其是对于缺乏舞台经验的人来说,是差不多都要经历的过程。虽然这种情形不应该发生在北都学园的入学考试,因为敢于来考这个学校的,登台演出差不多早就应该成了家常便饭。
本来就是路过了,随便进来看看的,而前面看的一两个应试者的表现也完全是乏善可陈。格雷觉得有些无味,刚想转身离开,眼前却忽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情形——音乐响起的刹那就直奔高潮,而台上木头般的少女好像随着音乐的奏响忽然获得了生命力,上来就是一个大跳。
台下响起了一片不知是惊呼声还是嘘声的动静,因为女孩的这个跳跃,似乎失控了,高到不可思议,不像是舞蹈,倒像是杂技。
格雷停住了迈开的脚步,望向台上,却依稀觉得女孩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规定你只能跳两分钟,没有人会直接从舞蹈的最高潮开始,无论是乐句,还是舞蹈动作。这女孩居然这样剪辑音乐,从这样的乐句入手,简直是外行中的外行。
但是,格雷惊讶地发现,女孩的肢体,似乎随着音乐的流畅而生动了起来。她的动作并不标准,充满了瑕疵,节奏把握得也不到位,但是她的力量和柔韧度都是上乘的,像是经历了长时间的锤炼。
更重要的是,这支旋律,这个舞段,居然是北之国最著名的舞蹈艺术家维拉·萨卡洛娃多年前的名作《天空的边界》。当时这支舞刚一创作出来,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以意境优美,动作高难,充满东方的神秘感著称。至今为止,这支舞已经在舞台上被演绎了近十年,有过不知多少个不同的版本,但是公认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跳出萨卡洛娃舞蹈中的精髓。
格雷看了十几秒之后,忽然间竟吃了一惊。最初的惊讶来自于居然会有人选择这支舞,尤其是在自由发挥的初试阶段,选择这样的曲目无异于自掘坟墓。但是,观看了十几秒的一个大流水,格雷惊讶地发现,这女孩的动作是如此的野路子,可是那种一般人捕捉不到的骨子里的神韵,这个女孩居然跳出来了!
看了这么多年,《天空的边界》这支舞,除了萨卡洛娃的原始版本,还没有哪个人的演绎能展现出这种特殊的韵味,虽然那只是隐约的、模糊的东西,不是行家很难捕捉。至少,女孩在跳舞的时候,大多数的观众似乎并不觉得她跳得有什么过人之处,更多的只是觉得这女孩有些缺心眼。
从霍尔顿校长看了片刻之后也陷入了聚精会神的状态,格雷就明白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女孩此刻终于陷入了彻底的专注,她身上的舞服很寒酸,并不专业,她的脚上甚至没有穿鞋。
不穿鞋?
格雷忽地心念一动——是她么?
依稀记得,不久前好像看到一个女孩子,连舞鞋都穿不对。格雷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如果把鞋穿成那样的话,在全力跳跃的时候很可能会受伤。格雷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对于这种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负责任的人,完全不能忍。
一个舞者,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舞蹈生涯。这样的舞者,根本就不配称作合格的舞者。
“怎么样,格雷boy,今年的学生,还是有趣的哦!难道不想留下来看看他们的发展吗?”霍尔顿校长三句话不离主题。
“老爷子,我可不是那种能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格雷长眉微挑,“答应你的事,会好好做的,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你这小子,这就是你对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说话的态度吗!”老人愤愤地说。
格雷抿了抿唇角,没再搭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捆绑得住格雷·范塔西亚,除了德高望重的霍尔顿。
霍尔顿对格雷有恩,是各种意义上的。格雷在内心深处无比地敬重霍尔顿,而两个人在日常的交流中却总是呈现当下这样的一种状态,甚至显得有些没大没小。
“好啦,你自己走走吧,我得去跟评审说一声。要是不说一声,这小姑娘有六成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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