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清明无奈,只好出声:“劳烦师弟相告,我即刻就去。”
收敛怨念,换上家袍,戴正发冠。小童提灯领路,前往通玄主殿一叙。依旧是那句熟悉的诗号,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虽然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殿内,一道珠帘屏障坠下,遮得幕后美人若隐若现。屏障边,一俊俏男子眯着眼睛,嘴角勾起慵懒的弧度,右腿搭在左腿上,一晃一晃,华服衣角为之而动。那人便是兰陵君,玉楼白,而他身侧的四人,便是四象座。
听到门外动静,玉楼白倏然睁开凤目,望着清瘦白衣缓缓步入。凤目细而狭长,眼底尽显狡黠。“忘清明,你还是老样子,姗姗来迟。”
忘清明轻咳一声,分别问候。“师尊,兰陵君,诸君,久等。”
玉楼白弯下腰板,右手筑着下巴。眨了眨一双狐目,戏言道:“忘清明,本君怎么看你脸色不佳?莫非是——晕车了?”
温润一笑,忘清明正要说出缘由,忽感面前一阵清风。随即一只手腕被提了起来。“兰陵君?”忘清明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要说非要拿什么词形容玉楼白,忘清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算了他想不到,这人真是难以描述。
挣脱之后,又听玉楼白笑说:“气血两虚。忘清明,你是生孩子去了吗?”
“哎呀,”听玉楼白玩笑,忘清明如是应对,“兰陵君向来教导诸弟子,是非善恶,真心付之,无有差别。佛说无分别心有两者,一为无漏之无分别心,一为有漏之无分别心。兰陵君可知自己与之相违背?”
“哦?”眯起双目,看起来有几分危险。
忘清明继续道:“若小生问兰陵君能否生育,答案一定是否。而兰陵君却认为小生可以。不同的答案,不就是说明在兰陵君看来,你我二人本身存在差异。既然是差异,有优有劣。如同问,犬能否思考。在这问题提出之时,差别心就起了。兰陵君,你说呢?”
玉楼白愣了几秒,随即笑出声来,拍着忘清明的肩直不起腰,几乎要把脑袋窝进后者脖颈间。
若非水云姬开口,忘清明甚至怀疑他要笑死在自己面前。
“此行辛苦微山清弦,‘琼露千珍’中存有寒山血燕,允你取用。舟车劳顿,坐吧。”其音飘渺空灵,如沧海之上鲛人泣珠。严肃之中,偏生几丝婉转。“三日前蛮荒退兵,你一路上想必也听说了。其中必有你一份功劳。”
珠帘之后,兰芷有烟袖手轻挥,扶手椅已凝于一侧。
“清明只是陈述事实,如何定夺还看蛮王自己。”忘清明一手推开玉楼白,朝水云姬微微躬身以示感谢,上前坐下。玉楼白见此,也回位,恢复慵懒的坐姿。
“不必谦虚。微山清弦,还劳你将天浮山之事详细说来。”曼妙身影端庄而坐。
忘清明称一声“是”,“蛮荒烈於赮身中夺魄角,清明无奈,动心血为弦解之。如此狼狈,让诸君见笑了。详情如此。”从天浮山到蛮荒,再到逆水森域,忘清明详细说明,只是掩去了自己动武一事。“逆水森域除了新添的尸骸刀痕,并无异状。只不知夺魄角一事,师尊作何打算。”
玉楼白听着,神色从含笑到冷漠,再到蹙眉,最终似有乌云密布,挥之不去。
“聂玄聂绯通知本座时,说得不甚明了,本座尚存疑惑。好在派出的弟子与你成功接应,若你一去不返,此事便无完结之时。”水云姬语露不满,“至于夺魄角,此事还交给微山清弦处理,若是y-in阳暗中设计,本座定要讨个说法”
忘清明泯了一口童子端来的雪萃,抬起头,望着那个倩影。迟疑间,玉楼白已问出:“师妹,依你所说,纵横牵扯通玄一事就此罢休?”
只听她道:“是。”忘清明心中明了,如今蛮荒才是中州大患,三家不能内斗。但水云姬绝不是肯吃亏的人,她总是忍让一时等待累积,最终一并爆发,让对手挫骨扬灰。美人如厮,才是可怕。玉楼白显然知晓其中道理,也不再争,只是眼底有些y-in暗。
然,又听水云姬补充一句,“‘重鸣万家’又将出世,我通玄,终需以护天下苍生为己任。”
直至玉楼白又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四象座离开,忘清明还处于震惊之中。
水云姬叹了口气,无奈道:“清明,你对‘重鸣万家’似有抵触。”
忘清明放下茶杯,微微摇头。“师尊言重,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就我所知,当初‘重鸣万家’解散,虽不知原因,但应并不光彩,否则《万法鉴》中该有所记载。如今百家结盟便罢,沿用先前的名字。徒儿只是感到不解罢了。”
“重结‘重鸣百家’,乃洛神御清河提出。既然她有那份心,我通玄自然要帮她一把。”座上水云姬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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