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也不能这样草率地给一个人戴铁项圈。他是谁?牧师、执事官、主教、还是大法官?如果你没有犯罪,你也应该提出控诉,为自己洗刷清白!”
“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杜乔愤而起立:“那难道你要一辈子在这里养猪吗?你明明有如此高的天赋和才华,你识字看书、绘画雕刻,你该去佛罗伦萨,去美术学院,任何一个老师都会喜欢你的作品,他们会夸你是天才,只要稍加教导,你可以成为米开朗琪罗、桑迦洛、波提切利、缇香那样的人物,那才是你该得到的命运,那样不好吗?你不喜欢吗?如果你不喜欢,你怎么会为了一副雕塑画那么多的草图、那么用心地研究纹路、肌r_ou_、线条……”
“我不喜欢!”猪倌怒吼一声,他被杜乔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激怒了。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两步跨到少年面前,揪起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用力撞在墙上:“我还轮不到让一个小毛孩子来说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以为一个铁项圈是想拿下来就拿下来的吗?你最好乖乖闭嘴,要不然我会揍你一顿然后把你扔进雪地里冻死。”
杜乔被他突然的粗暴动作惊得失了手脚,背部撞在墙上的痛楚又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揪领子了,眼前那顶黑压压的兜帽莫名点燃了他的怒火。自己好心好意帮助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这样凶恶!他们不是朋友吗?哪里有老是隔着兜帽说话的朋友呢?
“好啊,我是没有资格对你说教,”杜乔愤怒地抬起手,“那你连说话都挡着脸又算什么?既然要教训人,那就好歹‘面对面’教训,别畏畏缩缩像个胆小鬼似的!”
他的手指拂到猪倌的兜帽,猛地一扯,就将那个帽子掀开。
一张极其丑陋恐怖的脸暴露在火光中。恐怖是因为这张脸的左半边的皮肤严重损毁,焦黑皴裂,许多斑驳的皮r_ou_因为长期捂在布料下坏死溃烂,变为浓重的痰黄色,还有粗重的疤痕像爬虫从发根一直铺到下颚遍布皮肤。但即使不看这半张脸,他的五官也很丑陋,双眼深深凹陷,邪恶诡谲的深红色瞳孔如两团撒旦的冥火,连头发也是红色的,厚重浓密地盘虬脑后,如烈焰的爪牙开散在黑暗里。恐怕“凶神恶煞”也不足以形容这副样貌。
杜乔从未想过这张脸会是这个样子,害怕和惊吓使他双手僵在空中不知所措。约拿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把兜帽掀开,本能地把头撇开向后往y-in影里躲。这一躲杜乔被他放开,吓得连退几步退到了门口。约拿瞥见他脸上真实的恐惧,眼中闪过受伤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出离愤怒。他一头从y-in影里钻出来,挥舞着拳头向杜乔砸去——“我要杀了你!”
杜乔呼吸都来不及调整,便被拳头招呼伺候,此时的约拿早就不是他心目中那个神秘有意思的猪倌,而是个力大无比、y-in鸷残暴的恶鬼。杜乔堪堪躲开一拳,仓皇逃到门口,手指却哆哆嗦嗦怎么也拉不开门栓。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拳头轰然砸在了离他脸颊旁不足一寸的地方。木门轰隆一声响,破开拳头大的洞口。杜乔只觉得脸颊也被拳风擦伤。
只听约拿狂暴地嘶叫:“滚——不然我杀了你——”
杜乔没有多想,他实在被那凶狠的面貌吓坏了,犹如亲眼目睹撒旦降临。求生的本能告诉他,如果再呆下去,约拿真的会杀了他的!他扭开门栓毫不犹豫地开门上马,苹果酱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急躁,随着“驾——”的一声低喝,它撒开腿就跑起来。
约拿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痛苦而失落。男人猛地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暴怒地砸毁了一切随手可得的东西,他发出地震山崩般的巨吼,久久回荡在雪林中。
杜乔听到了这声怪吼,他的心脏跳得极快,苹果酱也受惊了,一人一马在山道上奔袭,以飞快的速度回到了修道院。杜乔来不及系马,跌跌撞撞地跑回阁楼里,砰得关紧门,将门栓锁得死死的。安杰洛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惊吓,看他面色发灰,连忙端来热水。
“这是怎么了?主啊,你的手都冻僵了,不是戴了手套出去的吗?发生了什么?”
杜乔刚刚逃得太匆忙,上马后哪里记得戴什么手套,双手被冻得发红也不自觉。他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说起:“我……我……主啊,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看见了他的样子!他比恶魔还可怕!亲爱的安杰洛,我真想不到会是这样!”
虽然安杰洛听得一头雾水,但他牢牢握着杜乔的手,安慰他:“亲爱的,不要怕,没有恶魔,这里是修道院,主就在这里,不会有恶魔能伤害你的。”
听了这话杜乔稍微镇定了心神,他接过热水来连喝了两口。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害怕,主会庇佑我们的。”
“你听我说,安杰洛,是那个猪倌,我见到了他的样子。”
“你去找他了?你不是去谈画的事情吗?”
“是,我就是找他去谈画的。他绘画的基础很好,一点也不比学院派的差,所以我才想起让他帮我们画展览的几幅画。如果请外面的画家,一来价格比较高,我们的预算也不充足,二来画家们也不一定愿意为了这种不知名的修道院的小展览动手。”
“那结果呢?你为什么会看到他的样子?”
杜乔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喜欢群青请大家收藏:(m.dmbook6.com),腐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