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替你叫屈吗?他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说两句就把你哄晕了。”陈珊冲叶离说,“我爸特别会说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叶离哈哈一笑,继续兴致勃勃地听母女两人讨论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男人。
程洛仪点了点头:“嗯,他这方面是比较厉害,知道不同的人想听什么话。年轻那会儿,还喜欢写诗呢。”
“哎呀你别提他写那些酸诗。”陈珊哼了一声,“天天琢磨着写诗的男的,都没什么可靠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还不是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叶离见父母离了婚,陈珊也变得爱说话了。小小年纪,一副经历颇深的样子。
“呵呵,”程洛仪看着女儿笑道,“我觉得那些情诗,写出来的那一刻是真的,就是美的,就履行了它的价值。”
“没觉得美,太酸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程洛仪看着女儿笑,“不要因为我和你爸爸的事,就这么悲观啊。”
陈珊撇撇嘴,没说话,从桌上拿起一把樱桃,说了句“你俩聊吧”,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这孩子。”程洛仪不好意思地对叶离笑,“我都怕她因为我俩的事,以后不结婚了。”想了想又说她又说:“唉,不结婚也行,但要大胆地爱。”
这时候,落地窗外,一轮夕阳开始缓缓下沉,天渐渐暗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程洛仪身前的小丫头竟然歪着脑袋睡着了。
叶离很久都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离,”程洛仪轻声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啊?”叶离回过神,扭头看见窗外,刚才海面上闪着一片忽明忽暗的金光,半个太阳浮在金色的海岸线上。
“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不该喜欢?”程洛仪好奇地问,“她结婚了?”
叶离忙说:“那倒没。”
“那有什么不该的?”
一阵海风吹进屋里,带来咸s-hi清冷的气息,海平面上的金色熄灭了。
刚刚降临的夜色十分纯净,叶离一眼就能看到很远很远,能看到驶出港口的货轮,在残存的夕光里飞翔的海鸥,以及大海深处,永远不灭的灯塔。
程洛仪见他不说话,把怀里的孩子放平,抱起来,小声说:“我把她放床上去,你等我一会儿。”
“不了阿姨,我得走了。”叶离站起身说。
程洛仪挽留道:“在这吃饭吧。”
“不吃了。”叶离笑地有点腼腆,“要去和他一起吃。”
他从陈珊家走出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远处的货轮呜呜作响。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满了他的胸腔,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且长久地感受到过这种东西。程洛仪说的没错,全在自己的内心。他同他爱的人接吻时感受到的幸福,原来可以这样延绵不绝地涌出来,永不停止。
“我落地了。”童演在电话里说。
叶离正在公交车上,他本来预约了个地方吃饭,这会儿突然改了主意。
“哦,我在学校西门等你。”
西门外有个挺大的超市,东西比校内的小超市便宜不少。叶离不怕麻烦,买东西一般都来这里。他下了公交车,进了超市,选了几样蔬菜,买了二斤排骨。走到卖水果的地方,看见草莓正当季,叶离拿了塑料袋,正想往里装,忽然又看到一旁的货架上卖的樱桃。这季节国产樱桃还没下来,卖的是进口的品种,个头很大,紫红紫红的,60多块钱一斤。
他放了手里的草莓,转而去拿樱桃,装了一斤多,走到款台结账。两兜子东西买完,正好把下午赚的补课钱花光。
他从超市走出来,看了眼手机。十分钟前童演说已经坐上出租车了。他估摸着还要一刻钟他才能到,于是坐在西门外的马路牙子上等。
一会儿叶离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他前面不远处。童演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了箱子,径直朝他走过来。他站起身,一手拎起一个塑料袋走过去。
“怎么在这等?”童演笑着一路走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买了什么?”
“菜。”叶离说。
童演有些意外:“你请我吃的……菜?”
“嗯……回家做,便宜。行吗?”
“行啊,太行了。”童演拿过一个塑料袋,放在行李箱上推着,拉起叶离那只空着的手,使劲捏了捏,一起往路边走。
从出租车上下来,两人进了家门。童演忙着开窗通风,打开各种电器开关,又去卧室收拾东西。叶离把排骨洗了炖上。他庆幸上次买了个高压锅,不然这排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等菜都洗好切了,他又把樱桃洗了,放盘子里,端到客厅。
见童演收拾完,刚坐到沙发上,于是拿了一颗往他嘴里塞。
童演脸上闪过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吃了那颗樱桃,然后靠过去,还没碰到叶离的脸,叶离就凑了过来,闭着眼,用自己的嘴有些笨拙地碰他的嘴唇,双臂也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从没见过叶离这么主动,立刻动了情,把他抱到怀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厨房的高压锅突然呲呲地叫起来。童演用嘴唇在他脸上一下下地蹭,小声问:“今天这么高兴?”
“嗯。”叶离的脸烫极了,肚子也饿了。
童演逗他:“中彩票了?”
“对,”叶离勒紧了他的脖子,“中了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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