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秋梅房中, 耿大娘坐上床头椅, 身子一放松, 便想起些事情。
“喝过了,碗秋月都收走了。二婶, 秋芳,你们也坐。”
“诶好。”
将养了些时日, 耿秋梅的气色好了许多, 偶也起身去院中走几步溜达溜达,只是不敢逗留太久以免吹风, 多数时候仍是窝在屋中躺在床上。这般窝着自然闷极,加之张顺德在耿家揽下不少家务体力活儿,日间少有空闲陪她, 这闷即又升了一档。
眼下耿家的女人全员齐聚她房里说话,少不了她高兴的。尤其, 当她们提起某些她不曾知晓的事件来, 意外、欣喜、期待,一一自她心底涌出。
“累死我了!一大群人要伺候!幸好今儿那事摆平了, 否则咱们不白忙活了!”
“二婶,出啥事儿了?”秋梅听闻,又见屋中众人的面色均是一致的有惊无险中带着些喜气,满脑子的不解。
“嗨!还不是午间那场雷雨惹的!今儿你爹可险些没顺利接任, 打雷落雨哪会儿村里人都说邪乎,非要闹,幸好有人想法子摆平了,不然指不定还得添多少麻烦!”
“有这等事?不过打雷的时候我着实也被吓着了……那后来咋了呢?咋摆平的?”
那耿二娘端得是八卦,也爱打趣小辈,简要说了说今日之事,便开启了调笑之姿,朝躲在一旁的秋月投去一记暧昧眼神,笑吟吟道,
“哼哼哼,咱们耿家呀,就要有喜事儿办了!你问问你妹妹!”
“二婶!”
秋月羞得不行,红着脸跺跺脚不干了。不带二婶那样取笑人的!
“哟哟哟!脸红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前阵子人家袁小哥来提亲也不见你害羞呀!”
二婶说的这些,一屋子人面带喜色笑意盈盈一脸逗趣的盯着耿秋月瞧,耿秋梅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可是,依旧有些不大理解。
“是咱们月儿要成亲了吗?可这干打雷落雨啥事儿哦?”
想是大伙儿从祠堂回来就忙得不行,没得闲工夫给秋梅说这些。见大闺女一头的雾水,耿大娘这才开口,先答了她的问题,末了也是满脸喜色的叮嘱:
“乡亲们非说今儿变天是凶兆,有再难,要想法子破了,就要咱们家冲喜,这下你懂了吧!诶,大伙儿这几日都穿喜庆些听到没,没过两日袁家就要来提亲的……”
叮嘱完毕,耿大娘又瞥了眼立在床尾红着脸猛扭手绢的二闺女,进一步嘱咐:“月儿,这回袁家来提亲,你可不能再任x_i,ng了。娘不管你和少安闹啥别扭,这可是全村人都看着的,你要再不答应,让你爹还怎么有脸!”
“娘!您说啥呢!月儿是那么没分寸的嘛!”
“就是就是,你呀就是瞎担心!是没瞧见近日来秋月丫头和那少安小哥的腻乎劲儿还是咋的,等着嫁女儿再当丈母娘不就得了!”
“你这蹄子!这张嘴呀!我看你也好早早给秋芳置办嫁妆了!”
“是呀是呀,咱们争取今年把耿家剩下两个闺女都嫁出去呗!咯咯咯……”
“伯娘!”
“二婶!”
一时,打趣拌嘴的笑骂声,羞恼不依的娇嗔声,响彻耿家大姑娘的闺房……
只是呵呵,她们似乎有些过于感觉良好,高兴得太早了。人家袁小哥,从未表示过不日要上门提亲呢!
三日过去,耿家风平浪静一切如常。上门来的乡亲客人众之,却无他们所期待的。原本以为不出三日那袁家便会有所行动,如今看来,莫不是有变故?
一家子心底暗暗焦急,然而最多只是望着秋月欲言又止,无一人开口明说。想必是,怕打脸罢。
只有心思敏感也通透的当事人耿秋月,在自家人打趣调笑生出的欢喜雀跃淡去之后,才恍然,袁少安的心思尚未明了,且不说他的那个新结交的优质好友是否有了啥动态……
袁少安那么娘,虽然喜欢过彭春儿,但谁能保证他完全不喜欢男人呢?若是那有学识家世有相貌气度的男子存心勾引,那……
越是期待越是空落,越是空落越是多想,越是多想越是心慌。
于是,心慌意乱的耿二姑娘,顺从自己的心意,暗搓搓行动了。
时值日落,彼时袁少安正从山上扛了捆干柴枝回来,越过自家院子,径直去了养猪场,去小厨房放下柴捆,拍拍肩膀衣摆,拧水壶灌一口水,看看天色,一刻没歇开始倒水生火。
唉!总算是又熬过了一日。一日复一日,再拖一拖,爹爹的心思就淡下来了罢!
少安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拖延之法,一边埋汰着村民们的愚昧无知:
一帮傻货,非要人家冲那劳什子喜,还要把我拉下水。我呸!老娘这么如花似玉勤劳大方,配那个母夜叉岂不是浪费!
这般埋汰着,少安的心里却是毫无舒坦之感,反而因为一日一日的推脱反抗,生出了慌乱思绪,直至烦闷时刻萦绕,令她心烦气躁不得安生。老是不由自主想着,耿家那边,耿胖妞那女人,是个啥模样了?有着急没有?
嘁嘁嘁!死胖妞!死胖妞!死胖妞!
袁少安心态不平静,手上也不利索了,火折子点竹壳,着了又熄着了又熄,试了好几下都未燃起,惹得少安更是烦躁。
等终于点燃了,细柴枝顺利烧起来,才舒一口气,门口处传来动静,不似是自己爹娘的脚步声,少安疑惑着回头,发现竟是那个人!
咚——咚——咚——
见鬼了!果然不能背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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