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打算折返,却没人敢拍板,因为都觑着方君泽的脸上分明写着“我要马上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听到他开腔表态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大家有疑惑,像方君泽这样从来替他人考虑,从来都端着温文尔雅的气质,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赶着拍摄,也不像从前那么频繁地对戏,一有空就捧着个手机发呆。但那些终究是想法,大家很快就因为吃了方君泽的零食而忘记这个小c-h-a曲。
方君泽一心想着:余景来了,他来看我了。
当年校运动会,他有多希望在人群里看见那个人,现在他只会更强烈地希望他下车那一刻也能看见那个人。
经年的希冀穿越时空突然相碰产生交集,方君泽发现,他比从前更加喜欢余景了。
那是多么浓烈的爱,以致于他看到余景来找他的短信,他整个人整个魂整颗心都不听话了,都向着余景去。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相信,如果爱和思念一直在,哪怕缘分被时空分割,那都是暂时的告别。重逢那一刻,是金风逢玉露,是朝阳披虹桥,缘分交相辉映,照彻缺失的那段空白时光。
你无法想象我有多喜欢你,你在哪,我就朝哪走。
方君泽摸了摸手机屏幕那寥寥几个字,发出幸福又知足的喟叹。
小林知道,她的泽哥恋爱了。
第二十九章
山村里就一家旅社,若干农户经营着类似农家乐的业务,找人说方便也方便,毕竟山村不大,农家乐很少;说麻烦也麻烦,毕竟通讯不便,眼下气候不适。
一行人又折返旅社,老板的女儿看见打头的方君泽眼睛又亮了起来。
方君泽大步走过去,冲她眨眼一笑:“今天有没有一个姓余的男人来登记住宿?”
客人信息自然是不能泄露的,可是那小女孩的魂魄仿佛被方君泽那么一眨眼收走了。她点点头:“有啊,他还带了两个女孩。”
方君泽一听,带着女孩?那应该不是余景了。一面失望没找到余景,又一面庆幸也许余景还在路上。司机要是看见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把车往里开的。
应该掉头走了吧?也许他也没信号没法再联系我。
方君泽试着拨打余景的手机,无法接通。
这鬼地方,现在居然有信号。然而有个屁用,余景那没信号了。
玻璃窗上布满雨痕,看外面的世界显得格外梦幻,又有些支离破碎。方君泽在休息的房间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是跟余景有关的,可是又无法联系上人,这一刻恨不得长出翅膀,穿云破雨去找他。
雨势渐小,能听见门外模糊的交谈声和行走奔跑的脚步声。方君泽有些疲倦,靠着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晓得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用力的拍门声把他吵醒,只听小林在门外喊:“泽哥!快出来!这里水库放水,大水淹到二楼了!”
方君泽有起床气,而且刚醒来的时候起码有半分钟大脑会处于空白状态。他坐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地面发呆,只听见小林不住地拍门。他把门反锁了,所以外面开不进来。
没十秒钟,来叫方君泽的声音多了几个,好像有导演还是谁。方君泽一脸烦躁,拉起被子就要躲进去。
“方君泽!你醒醒!快开门!”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撞进耳朵里。方君泽把被子一掀:“余景?”
他走过去开门——
谢天谢地,余景在人群中焦急地看着他,等到他把门打开了。
方君泽还来不及说什么,余景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雨太大了,这里的水库开闸放水也没事先通知。靠,我去叫其他人!”
一群人见方君泽出来了,各自散开。收东西的收东西,帮忙叫人的帮忙叫人,小林喋喋不休地说:“吓死我了刚刚,还好余老师在这边。”
直到此刻,方君泽才彻底醒了:“余景呢?就这么走了?!”
“他去帮忙叫其他人,组织大家去顶楼啊。水都快淹上来了!”
方君泽说:“我也去帮他。”
小林急了:“泽哥!你不能去!泽哥!”
过道乱哄哄的,有剧组的人,也有驴友,还有这里的村民。他们房子矮,就近都往这里跑了。
没人注意什么明星平民,大难当头,还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
人挤着人,真正的擦肩接踵,行进十分困难。一群人都往五楼跑,闹哄哄的。有当地村民的叫骂声,有小孩的哭声,有剧组年轻小伙子维持秩序的,还有余景用力的拍门声。
方君泽找到了余景就赶过去:“我来帮你。”
余景百忙之中抓紧时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好。”
外面天寒地冻还y-in雨不断,可是方君泽仿若置身初春之中,周围有蜂蝶围绕,绿堤杨柳轻柔拂岸,风都带着爱意前来问候,他魔怔了几秒,回赠一个后知后觉的温柔。
方方和小何在帮忙引导拥堵人群往另外一边楼梯走,不然就一个楼梯上楼,负荷太大了。
她们也看见了余景和方君泽对视那个画面,还没空展开联想,又看见新一波的村民涌进来。
“不行,太没秩序了,像四面八方来的苍蝇到处乱撞。”方君泽把余景拉到身前,让他躲过其他人的推搡,他说,“有的人根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有的人只想着逃命听不进去。得找个有威望的青年来跟他们说,不然我们只会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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