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连续做一个噩梦。”她低声说,“是一个很恐怖的梦。我梦见你也好,妈妈也好,都认不出我了。我好像变成了一种怪物,我努力地向你们叫‘是我’,喉咙里发出的却是一种恐怖的嚎叫,你们吓得远远跑开,我拼命追赶你们,你们却更加害怕,躲得更远了……”
“傻瓜,这只是梦而已。”我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没有反抗。
“不,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无论我说什么,人们也不再能理解;无论我做什么,人们都只能感到畏惧。”
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梦呢?我觉得很奇怪,但却没有问。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应该留给专业的心理医生。
我只是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别想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对了,你看你妈妈去厄加勒斯角玩的记录没有?她玩得可开心了。”
“没有。”她突然又紧张起来,“δ-柔,你说我现在这样,妈妈会不会很担心?”
“放心,系统没有通知她。不是还有我来照顾你吗?”
她掩住脸,又啜泣起来:“我真是讨厌,让你们为我担心。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害怕……”
“没关系。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没什么好惭愧的。”
“可是你就好像什么都不怕。”
“我也有奇怪的恐惧啊。”我叹道,“我昨天晚上也做噩梦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显得有些茫然。我接着说道:“不过,梦和现实是不同的。只要你能分清两者,努力让梦中可怕的事情不要化为现实,就没有必要害怕。”
她点点头,轻轻地靠在我身上。我轻柔地抱住她,让她的下巴靠住了我的肩膀。
“过几天,让系统安排你去找你妈妈一起玩吧。”我轻声说,“换个环境,心情就会好起来。”
她微微有些颤抖,随即抱紧了我。我像小时候哄她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睡得很沉,似乎远离了梦魇的侵扰。而我端详着她苍白的脸,渐渐皱起了眉头。
不用语言分析,我也能从β-秋的话里嗅到异常的气息。没有成年人会只因为做噩梦就恐惧成这样,她恐惧的不是噩梦,而是某些诱发噩梦的现实事件。
生活中发生了异常的事件,其实也并不是大问题。关键是,β-秋显然在掩饰这些令她害怕的事,不想让系统知道,也不想让我知道。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天色已晚。我看了看a-晗的位置,见她依然在数据中心,就告诉她我今晚不能回去了。
她似乎是在忙。过了很久才回复了我一句简短的“好的”。
“你还是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我又唠叨了一句。唉,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我在β-秋家的沙发上躺下,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很想再跟109号聊聊天,但又有一种隐隐的恐惧阻碍着我。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出a-晗轻蔑而戏谑的笑,一会儿浮现出β-秋流泪的恐惧的脸。
一阵系统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a-晗向我发来了聊天请求。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你怎么还没睡?”我问她。
她一如既往地坐在地上,手上还捧着一杯热咖啡。“你不也还没睡吗?看你的生理数据记录,好像心情很烦躁嘛。”
“没错。”我说,“我妹妹的心理好像出了点问题。”
“没事吧?需不需要我过来帮忙?”
“应该没什么事。她只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我说,“我再陪陪她。明天系统还会安排心理医生过来。”
“没事就好。我看你最近72小时之中只有1小时深度睡眠,吃点安眠药好好睡一觉吧。”
“我不想吃药。睡不着就睡不着吧,反正身体扛得住。”
“真是任x_i,ng啊。”
“我有条件任x_i,ng,你就算了。赶紧去睡吧,不要又生病了。”
“唉,不想去。睡觉真是浪费时间。我总是在想,要是人可以不睡觉就好了,就可以像系统一样,24小时不间断地学习。”
“……我从没见过这么喜欢学习的人。”
“人活一世,如果不尽可能地了解万事万物,还有什么意思。”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犹豫一下,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回形针机器’吗?”
“我当然知道。”她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不就是21世纪初的一个科幻假设吗。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今天听人提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不是了解万事万物吗,所以就问问你。”
“喂,开口问问系统很难吗?还是说你把我当系统来用?”
“不解风情。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讲睡前故事的机会而已。”
“那这可是个y-in森的睡前故事。”她冷冷一笑,然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讲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不起眼的行星叫地球,上面有一种低智能的碳基生命,人类。”
“我喜欢这个开头。”
“后来,人类制造出了粗糙的机器,用程序来命令它们执行任务。有人开发出一个程序,给它的任务是:寻找方法,制造尽可能多的回形针。一开始,这个程序设计了最优方案来制造回形针,效率很让设计者满意。但渐渐地,出现了一个问题。”
“回形针程序已经把所有可以利用的钢铁都制成了回形针,那么,接下来它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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