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躲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扭转负面言论,消除质疑,”夏容道,“就是先前苏州城郊外那场。”他视线往一旁头低的不能再低的殷满满扫了扫,“自然,我一人是不行的。”
苏瞻洛大惊,“满满,你……”
殷满满一双素手捏紧了面前的茶碗,“就在碧蝶姑娘的笛音奏响之前,大伯来找过我,与我说了那日薛公子与他商议的话题,并且……同我诀别。”
“薛子安同我说过,殷落为人所害……”
“是,”殷满满点了点头,“但逍遥派内部嫉妒殷家久负盛名,大伯离去之后,剩下的那些人必然不会善待我,所以大伯便想找旁人护我周全。”她吸了吸鼻子,“大伯找的并非晏亭,而是,薛公子。”她未尽之言中,是殷落与她讲了晏亭此人如何不可信,也从侧面与她讲述了夏容死亡的真相。
“自然,”夏容看不下去,替她将接了下去,“薛兄提的条件便是,将盟主之位传给苏兄。”
苏瞻洛捏紧了手中的瓷杯。
所以之前殷落才会莫名对他多加袒护,所以才会将殷满满托给他照拂,所以才……
薛子安与殷落私下交易,用殷落本就所剩不多的寿命演了一出戏。
“让所有人看到的是,薛子安杀了殷落,抓走满满激怒苏兄你杀了他,”夏容道,“再由我私下煽风点火,好让苏兄在江湖中获得声誉,甚至是盟主之位,不过……”
“不过我摔了盟主玉牌,”殷满满接道,“我受够了江湖的腥风血雨,武林盟主也好,逍遥派也好,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维护武林公正,可现在却成了争端的起点。”
夏容笑了,“所以我觉得摔得好,无形胜有形么,如今苏兄的江湖声望可是一日高过一日了,缺它个玉牌又能怎样?”
清脆的一声响,苏瞻洛手中的茶盏裂了开来,血水从指缝中流出,顺着木桌的古朴纹路蜿蜒流了开来。
殷满满吓了一跳,小声唤道,“苏公子……?”
苏瞻洛脸色铁青,猛然拍桌而起,跨步带风地离开了室内,临走之际还重重地砸上了门,霎时,那可怜的木头便沿着纹路裂了开来。
如此盛怒而失态的苏瞻洛在场众人从未见过,一时都愣在了原处,呆呆地看着苏瞻洛夺门而出,连拦上一拦都没想到。
殷满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夏公子,你说苏公子生什么气呢?难不成是因为我摔了玉牌?”
夏容缓缓摇了摇头,“不是的。”
“莫要多想了,自然与你们二人无关,”酒久从窗口翻了进来,瞅着那裂了大半的门和桌子,叹了口气,“又得掏腰包换新的了。”
殷满满转头看向她,“那是在生什么气?”
“他是在气自己被人控制在股掌之间,气自己的声名与功劳竟是被别人一笔一笔策划出来,只可惜啊……”她语气沉了沉,“那个让他生气的人,已经被他杀了。”
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进屋以来,三人从晌午一直聊到了黄昏时分,连午饭都没记起来吃。
白墨无聊地蹲在院里拾掇土堆,又把它们推翻,从土里刨了各种各样的虫子。
“烦死了!”白墨把瓶罐推翻,里头的小虫慌不择路地逃了出来,钻进土堆。
“师兄,”他扯着嗓子喊道,“我们回去吧。”
饶是白少的声音响如惊雷,他那总是打着瞌睡的师兄也能稳如泰山,白墨愤愤地回过头,却见他师兄两眼睁着,没睡,在发呆。
“师兄!”他喊了一声。
孟醒仍一动不动地望着。
“师兄!”又一声。
“……”沉默。
“真是……”白墨走了近,附在他耳边,吸足了气大吼道,“师兄!!”
孟醒恍然惊醒,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
“叫魂呢!”孟醒瞪他一眼,“干嘛?”
“是啊,你魂可不早就飞了!”白墨咧嘴讽道,“见你望着苏瞻洛屋里那扇半开不开的窗,叫你三声才有反应!”
孟醒羞赧地摸了摸鼻子,却听白墨顿了顿,又道,“师兄,你莫不是动了春心?”
孟醒一惊,转头对上白墨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未想到如何开口,白墨却突然泄了气一股脑坐在土堆上,郁卒地托着腮往他。
孟醒哑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白墨却制止了他。
“师兄啊,咱从小一块儿长大,”白墨揪着身旁的杂草,一薅一大把,“有啥事儿都是师兄你罩着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了哽咽,“要是师兄也喜欢满满的话,师弟一定不跟师兄抢!”
孟醒瞧着这一向不懂事的师弟,心中柔了几分,面上不知该是哭是笑,刚要解释,却见苏瞻洛裹着一阵戾气从摔门而出,大步走出了院子。
殷满满和再围上面巾的夏容从屋里探出了头,跟院里的白墨面面相觑。
殷满满呀了一声,疑惑道,“白墨,你怎么哭了?”
白墨一听,眼圈红得更厉害,吸了吸鼻子将泪光逼回,抬眼见殷满满已经皱着眉头到了跟前。
殷满满对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没多少好感,但自从上回被薛子安绑作“人质”之后,她对这个小少年倒也不像先前那么讨厌。
更何况,这少年向来都是咧着嘴笑开的,何曾见他哭得那么隐忍?
“怎么了?”殷满满软下了声音。
白墨一听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调子,心里化了大半,又想到了师兄那一茬,剩下没化的那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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