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柏真要干一件事,那肯定是百分百认真,叫李正国准备了照片打印机和空白光盘,拍好后马上打印一份让老人平时看,再给个电子版存档方便以后要用的时候洗。
陆重倒是挺想来帮忙的,但年底预约办年会的多,实在走不开。
李正国比林川柏还要细心,提前把院里的所有老人名册要过来,排上时间次序表再发过去,免得到时候一窝蜂等着耽误事情。人倒是不多,四十来个,要是随便拍,咔咔一人五分钟,一早上就能完事儿,但是考虑到老人动作慢,林川柏又是个j-i,ng益求j-i,ng的拖拉x_i,ng子,他还是安排了一整天。
林川柏第二天去看伦勃朗的画展,回家路上念头一动,上外环高速去了云山。
云山是顺城最大的墓地。
林雄在乡下置了地,家里老人百年之后都埋在那里,这还是林川柏第一次到墓园。和他想象中不一样,那里并没有他以为的y-in风阵阵,跟其他地方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照样的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拾级而上,原来人最后的归宿不过这一平米不到的地方,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这真的是人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家,这么小难道躺着不会踢到人?
随意找了一个路口往里走,墓碑上有照片的其实不多,大部分只有名字、生辰、卒年,在他快把这一路走完准备下山回家时,看到一个女孩的照片。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被风化得模糊,却依稀仍能看到面容姣好、眉目温婉,披肩的长发,微侧着身体,是老式照相馆拍照的经典姿势,唇角淡淡牵起一抹微笑,一看就是好脾气。
1982—2005,“才二十三岁呀”,他暗自可惜。
但更让林川柏难过的是,碑前异常的干净,没有香烛的灰烬,也没有供奉的瓜果。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可当有一天,亲人也不再悲的时候呢?如果不是这张照片,谁会知道这里葬着一个长得像周慧敏的才不过二十三岁的漂亮姑娘。
走这一遭林川柏没有灵光一闪地学会什么,反而灌了满肚子的怅然。
他小心地把照片从保护套里取出来,双手合十冲墓碑鞠了三个躬,默念:“小姐姐我只是想帮你重新冲洗一张照片,您人美心善勿怪勿怪!”
虽然出了太阳但天还是冷,林川柏在墓山上吹了一脑门的冷风,坐到车里才后知后觉地哆嗦了两下,赶紧把暖风开到最大。
今天说好的要去观海那边吃晚饭,林川柏怕死了孙媛媛的念功,先去集团打了一圈儿才和林锦一块回家。秘书都已经很熟悉他,看到就叫他小林总,饮料水果一个不落地全摆出来,林川柏歪在林锦办公室的沙发上,边刷手机边啃香蕉,一腿搁在茶几上,二郎腿翘老高。
林锦最看不惯他这二皮脸样,开完会回来推开门,拿起手里的文件就往林川柏正一晃一晃的脚上狠拍。
“干嘛呀你!”林川柏整个人跳起来。
林锦眼风也不扫他一个,“少吃点,待会正吃饭又吃不下。”
在孙媛媛的暴风镇压下,他们两兄弟一顿饭不吃两碗是绝不能撂筷子的,那碗还不小,又不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谁现在能吃那么多,要是之前稍微吃点别的零嘴儿,铁定要撑着。
林川柏皱着眉嘟囔:“她是不是觉得小时候没管我们现在这么找补呢?”
林锦反问一句:“你说呢?”
林川柏做了个鬼脸,他也就在这里吐槽两句,那饭都不敢少吃一碗,孙媛媛心脏不好,要是惹她生气出了什么毛病就完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实有时候细想起来,父母和子女的缘分并不比蒲公英和它的籽来得更深,说是血缘羁绊,但认真能好好相处也不过孩子出生那头十来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后边再怎么努力也弥补不回来,刻意的上慈子孝反而生硬。
林川柏对孙媛媛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亲也是亲的,毕竟是他妈,他也觉得她现在这样比之前好太多,可那种亲近怎么说呢,总是少了那么点亲昵,像陈铭冬那样在他妈面前随意撒娇作小儿姿态这种事打死他也不可能干出来,甚至有时出门孙媛媛挽他的胳膊他都觉得不自在。
每每此时,林川柏总是感觉自责,又有一丝遗憾。
六点一过,林锦就提溜着林川柏回家,林川柏不想开车,走前把钥匙扔给肖青河:“肖哥,找个人帮我把车开回去呗我明儿要用。”说完就窝进林锦的专车后座。
老陈退伍后就当了林雄的专职司机,现在又给林锦开,二十多年了说开车和走路一样熟悉也不为过,虽然是晚高峰却没让人有丝毫不适,林川柏更是舒服得眯了一觉。
下车他伸了个懒腰,说:“哪天我也请个司机,有人开车就是爽。”
林锦冷哼一声:“就你挣那几个钱还好意思请司机,也不怕把你腰给折了。”
林川柏脸一下就黑了,冲林锦的背影挥了好几拳。
吃了晚饭,聊了两个小时天交流感情,又吃了一碗酒酿圆子当宵夜,林川柏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去养老院就上楼睡觉了,原本以为才十点多肯定睡不着,没想到在床上滚了两圈便睡得人事不省。
第二天还是李正国给他打电话才醒的,一看已经快8点,他们约好的九点在养老院见面。
林川柏大呼坏了,跳下床套好衣服刷了牙再抹把脸就往外跑,临出门前还从餐桌上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说不了话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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