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举了,南齐云开口道:「不知谢公子此来何事?」
谢鉴淡淡笑道:「我来这里,是要请南公子归还我的一样旧物。」
南齐云心头跳了一跳,仍是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小弟不记得借过取过谢兄什么宝物,还请谢兄示下。不知可是谢兄借我的那把伞吗?」
谢鉴脸上微冷,道:「前些日贵府有人身子不适,捉了我的狐狸作药引,既已取去了它的内丹,也该将它还给我,怎地直到今日仍是不见青儿的影子。」
南齐云听他既已将话挑明了,心中反镇静下来,微微笑道:「谢兄怕是记错了。生病的是观宪表弟,不是小弟。那狐狸虽是捉了,却不是小弟捉的,怎么反向小弟讨要,这岂不是冤枉死小弟吗?」
谢鉴暗自咬牙,面上却笑道:「是我糊涂了。只是我同钟家向来生疏得很,听闻南老伯这几日便要回京,到时却要烦劳他老人家了。」当下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小弟告辞。」
南齐云道:「恕不远送。」便命人送客,他听谢鉴分明便是要将这事闹到自己父亲那里去,心头一时不由得烦乱。
谢鉴出了南府,他本就不指望三言两语便能从南齐云那里讨回令狐青来,心中也不如何愤懑,却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那小狐狸。回去时满路的酒旗斜风,清歌如暖,谢鉴早是无心观赏。郁郁的进了房时,竟见房中有人,赫然便是昨日被他一记耳光打走的宣王李诵。
谢鉴此时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时不由愣任,不知他为何孤身一人到此,怎么看都不像寻仇的样子,却也想不出他来此处另有何事。
李诵听见响动,抬头见他回来,满脸都是喜色。起身深了一礼道:「小弟前几日造访时,一时唐突,多有冒犯,还望谢公子勿怪。」
谢鉴一呆之下,欠欠身还礼道:「殿下说哪里话,是草民不知深浅,伤了殿下万金之体,殿下不降罪,已是草民万幸。」他心中郁气不舒,实在不愿此时接待这位闲人王爷。李诵微愣,脸上略现出尴尬之色,道:「原来谢公子已知道了。」
谢鉴道:「草民眼拙,当时未曾认出殿下来,还请殿下恕罪。」他口中说着,心中猛地一凛:李诵身为宣王,据传乃是继承大统之人,若是同他交好,何愁夺不回令狐青来。这么想着,脸上便添了些柔和亲近的神色。
李诵笑道:「谢公子不必客气。自那日见后,小王一直未敢忘了谢公子的fēng_liú态度。」四周看了看,又道:「不知谢公子可愿与我手谈一局。」
谢鉴虽无心下棋,却不好拂了他的意,便在棋坪边坐了,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殿下先请。」自执了白子,将黑子让了给李诵。十余子甫落,谢鉴便看出李诵棋力不弱,到也算个对手。
不觉间已是日上中天,两人已连战了四局,谢鉴胜了两局,其余是一平一负。李诵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了看时辰,不由嗳呀了一声,道:」怎么过地这般快,午后还同三弟有约往户部核对江浙贡纳的钱粮。」面上却颇有恋恋不舍之意。
谢鉴强作微笑道:「殿下还当以朝廷之事为重才是。」
李诵眷眷的道:「过几日若有空闲,定然再来拜访谢兄。」谢鉴道:「自当恭候。」将李诵送出园子去。
李诵坐了马车离去,经过灞桥时,偶然揭帘见有处j-i,ng致玲珑的院子,不免多看了几眼。抬又见正有人往那院子去,正是钟侍郎家的公子。李诵素知他贪色粗陋的声名,便不愿再看,放下了帘子,自倚在软垫上养神。
自入了大暑,天气越发酷热难当。绿翘不知狐狸耐不耐热,日日熬了绿豆粥,掺些冰珠送来令狐青这里。一日晌午,绿翘照旧送了粥饭来,令狐青也一般的饮几口绿豆汤便搁下了,点心也只吃了半块。便起身去坐在窗边的桌前。
绿翘看他恹恹的无情无绪,柔声道:「公子爷晚间要过来看你,你这个样子,他一定心疼得很。再多吃些吧。」
令狐青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伏在花梨书桌上看着自己手指,额发散下来遮在他水光潋滟的眼睛上,一片柔润的黑。绿翘顺着他的眼光去看他细细的半透明一般的手指,只觉他自来了此处,似是连手指都瘦了几圈,心里止不住怜惜。刚张了张口,又知他一定不肯听自己劝告,只得低头收拾了碗碟去了。
刚出了院门,门前的老垂柳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绿翘拉了过去,绿翘一惊不小,正要喊叫时,便觉一只手按在自己口上,忽听钟观宪的声音嬉笑道:「绿翘姐姐,是我。姐姐无事在这里做什么,里面有什么好玩的物事,也带我瞧瞧去。」
绿翘曾得过南齐云吩咐,决不许外人知道他藏了那小狐狸在这里,哪里敢让观宪进去,急道:「哪有什么好玩的,是我自己在这里偷偷懒。表少爷还是忙正事去吧,不去见见公子爷么,公子爷昨个儿还提起您来着。」嘴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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