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被这个还算有趣的回答逗笑了,不再与他计较。
袁朗很明白,拓永刚的举动意味着什么,j-i,ng明的方晏阳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借机送他来孝感,为的就是要拉开他跟拓永刚的距离。
但是袁朗没有想到方晏阳的动作会那么快,竟连三中队离开的时间都给安排好了。这个消息是铁路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末了铁路还问他,你们是不是在那边捅娄子了?人家这么心急火燎地把你们往回送?袁朗讪讪地,怎么会?训练也训完了,演习也演了当然就得赶紧回去啊,难道还要再多蹭人几顿饭?
铁路就说,行,那就都回来吧。到时候派车到车站接你们。
袁朗淡淡地笑了笑,红色贝雷帽的参谋长果然厉害。
他松开半握的左手,随着一声细微的金属声响,一枚漂亮的纪念章从他的手心滑落,向上一扬,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弧线的终点又回到他的掌中。袁朗的眼神温软下来,想必拓永刚那边不会太轻松啊。
太阳一落山,房间里的光线就随着腕表上秒针规律的运动迅速暗淡,夜以它不输给昼的强势将世界完全吞噬。
直到熄灯号吹响,别说是方晏阳的人,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这多少让袁朗觉得意外,他猜不透方晏阳的想法,总觉得仅仅是把自己晾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不太像是方晏阳的风格。
可事实上他确实像被人遗忘了似的丢在医院里了。好几次他都想给拓永刚打个电话,却在拿起话筒时才想起他从没跟拓永刚要过他办公室的号码。时间在缓慢地流淌着,沉甸甸地打着漩涡,袁朗困在底下,渐渐地就尝到了那微苦的孤寂的味道。
他想拓永刚了,想他明亮的眼睛,想他灿烂的笑脸和可爱的酒窝,他的声音,他的呼吸,他的所有,一切一切……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不坚持让他们送他回基地去,而是留在这医院里。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道光,如福至心灵般促使他从床上跳下地来,光着脚向门口跑去。袁朗不假思索地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了拓永刚,脸上带着他所熟悉想念的笑容,向他打开怀抱。
深夜,医院昏暗无人的楼道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幸福从心灵的堡垒决堤而出,淹没现实的防线。
多年以后,当拓永刚和袁朗回忆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场景,这个拥抱给他们带来的感动远远大于生命中的其他片断,包括后来在家人中相当流行的钉子宣言。
年轻的拓永刚打破了从不请假的自我约定,开着车走了1小时26分的山间公路,45分钟的土路,1小时12分的城际二级公路,路过50多个城镇和村庄,几乎穿过整个孝感市,只为见袁朗一面。他不及休息哪怕一分钟,避过值班的医护,三步作两步跑到袁朗所在的楼层,还没有靠近他的房间,袁朗就打开了门,毫不犹豫地扑进了自己的怀抱。
这是命运的神秘和青春激情的证明!
傻子!累了一天晚上不好好休息,大老远的跑来做什么?
可是这样的责备还有意义吗?刚才他还不是在幼稚地后悔没有拒绝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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