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左宣明明觉得对方是在花言巧语,却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看着左宣眼泪滴落,裴易小心翼翼靠近着,把对方揽在怀里轻轻擦着泪痕,低语着些自己是混蛋求原谅的话,生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等左宣心情平静了,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和对方靠这么近了。于是再次拉开距离,恶声恶气地说道:“裴易是个混蛋。”
“对,裴易是混蛋。”
“裴易做的事情都太过分了。”
“我才不要原谅他!”
不论左宣说什么,裴易都是应和着他。
可左宣还是有些不开心,“你也就只有这时候会应和我了,也不知道之前和我扔茶杯摔门而去的是谁。”
“是我,是裴易这个混蛋。”
好声好气地哄好了左宣,两人又继续同骑一匹马回瑞安。
只是这次,左宣想了想还是说开了自己的不安。
“裴易,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记得一定要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还抱着些没有意义的希望等待,那样真的……太难捱了。”
看着这样的左宣,裴易恨不能把当初的自己暴打一顿。
那个过去里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到底是因为他,变成了现在这幅小心翼翼再难相信他人的模样。
裴易终是忍不住,把对方朝着自己怀里揽了揽,许下了这辈子的第一个誓言。
“裴易这辈子,再也不会负左宣。”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两人回了左宅,一路上左宣沉闷着没有说一句话。而裴易也不敢再轻易说些什么,怕自己不经意间又惹得左宣生气。
到了府邸门口,左宣下了马后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也没有想到这次离开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又回来了。
一旁裴易把马匹交给了门童,牵着左宣进了门。
回房间的路上,左宣停在了院子里的那株梧桐前面,这株梧桐几年过去也变得茁壮了起来,只是比起瑞安城内的那株还是小了许多。
左宣扯了扯裴易的手,“我想去梧桐树那儿。”
裴易自然是同意了左宣的提议,于是刚刚进门的两个人又再次出了门。
他们速度并不是很快地走到了那株梧桐树前,许是已经是傍晚了,这棵树前已经没有稚童在玩闹了。
左宣又提了要求,“带我上去。”
裴易揽着左宣一跃而上,坐在了树枝上。
坐好了之后,左宣将目光投向下面的街道。远处近处的景象和以前有些相似,可细细看来却好像又变了许葫芦的小孩牵着母亲的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糖葫芦,挑选首饰的妇人满意地将头钗包好揣在怀里;远处的小摊铺上有了一碗又一碗的汤馄饨,近处挑着担的老大爷摇摇头蹒跚着回了家。
这座城邑依旧鲜活,可左宣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鲜活的喜悦。这里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生活在城里某个角落的百姓,而仅仅是一个背着行囊的旅人。
左宣长长呼出了胸中的沉闷,不知是直言自语还是在对着裴易说话。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来这里。”
裴易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时候。
左宣轻笑出声,“看着小孩儿在这里玩耍,我也不好意思攀上树来。”
裴易安静地听着左宣的说话。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只能待在书房里,可那样就忍不住想写信。”
“但是写了信又知道不会有回信,就只好写了又烧掉。”
“有时候实在想得厉害了,就只好出来散散步,走到这儿了便远远地看着梧桐。”
“等到你回来了,我真的很开心,想近距离看看,那个朝臣们赞不绝口的大将军。”
“进天牢是我预想到的,只是没想到的是进去了却是横着出来的。”
“在天牢里几个月的等待,大约耗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乐观心态,如今我都没办法知道,当时是怎么笃定你一定回来找我的。”
左宣转过头来直视着裴易,可这时候裴易却有些不敢看着对方。
左宣双手捧着裴易的脸,强硬地让对方和自己对视。
“你知道天牢里是怎么样的生活吗?”
“所有的牢房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囚犯,连狱卒都时不时地问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你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
裴易仿若被下了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左宣松开了对方,轻笑着。
“后来想想,也庆幸自己当初傻的天真,否则早就情绪崩溃死在天牢里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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