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不由得笑出了声,一边回自己的床一边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我想反悔。”
“啥?!”成才猛地坐起来,连声音都高了八度。吴哲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冲他“嘘”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当然想反悔——我可不愿意等,更不想等上一辈子,我恨不得明天就带你回家见公婆!”
吴哲说完就得意地拉起被子蒙着头大笑起来,成才却咬紧牙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平常心”才忍住了没有把枕头冲吴哲砸过去。等吴哲终于笑够了,刚一露头就听到成才说:“下次休假去我家吧,我送你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如果你嫌不够,我还可以再送你一只金手镯。”
吴哲立刻答道:“那我投桃报李,再送你一只公主钻戒好了。”
成才想反唇相讥,但自知口才不如吴哲,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躺下去一把拉上了被子。吴哲强忍住笑,换了个话题说:“成才,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到北京时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件事的?”
成才还有点没好气:“记得。说吧,想让我答应什么?”
“你先答应。”
“你先说。”
“你先答应!”
“你先说!”
“你先答应!!!”
“你先说!!!”
……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吴哲边笑边用最轻快的语调说:“好了,还是我先说吧。这次回家,我父亲一直劝我转业,想让我去他公司。所以你答应我,万一将来我们的事被发现了,所有的责任就让我一个人承担算了。”
成才的笑声立刻止住了:“不行!我不答应!”
吴哲还想再说,成才坚决地把他堵了回去:“刚才你才说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而且对部队来说,你比我更有价值。”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承担所有责任?”吴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迟疑,所以成才的回答就愈发地干脆:“是!”
“包括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后果?”“是!”
“你不会反悔吧?”
成才没有回答,他直接起身来到吴哲床上,像吴哲刚才那样伸出了手。吴哲似乎还有点犹豫,成才催促道:“是男人就痛快点!”吴哲被这一激,果然立刻爽快地举掌与成才一击。
击掌为誓后成才终于松了口气,吴哲却轻轻地笑起来。这种笑声成才太熟悉了,他突然就预感到自己中套了。果然,吴哲把他的手抓得紧紧地说:“记住:以后不管你有什么压力,都要告诉我,让我和你分担,不准再一个人扛着!”
成才这才明白吴哲的苦心,他用力回握着吴哲的手,嘴上却小声地说了句:“我想反悔。”
听出了成才声音里的笑意与爱意,吴哲也笑了:“看来我得让你签字画押。”成才也开玩笑:“怎么签字画押?”
吴哲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两人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不知为什么,成才的心怦怦直跳。吴哲突然放开手,轻巧地跳下床去,成才也紧跟着过去。两人凑到门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吴哲这才舒了口气,回过身来看着成才,一双眼睛亮得就像里面落了星星,可他的声音却有一点儿哑,一点儿颤:“我们……就一个吻好不好?”
这是一个生涩的吻,两人的唇只会怯怯地贴合,轻轻地吮啄;
这是一个醉人的吻,仅仅这样就已经让他们幸福得晕眩;
这也是一个真正的吻,柔软温暖地在生命里留下瑰丽的印记。
是什么从心底那片海中涌起?
对你的爱宛如那朝朝潮暮暮汐,无尽无止,永不停息。
(全文完)
皑如天上雪,皎若云中月
——《潮汐》后记
有这样一群人,当他们的同龄人还在温暖柔软的床榻上高卧的时候,他们正在训练场上流汗,在战场上流血。他们的青春弥漫着炮火的硝烟,响彻了钢铁的旋律。
这群人里有这样一个人,桃花眼梨花涡,却挺拔如一竿直指青天的翠竹,在风霜雨雪中傲立,在逆境甚至绝境中不改劲节。
这群人里还有这样一个人,骄子身份平常心态,易筋伐髓般的磨炼也磨不去他的优雅温文,微微一笑便如料峭寒风中一枝灼灼桃花报春来。
他和他,相识相知相恋在他们最美的年华,从此,竹之青青长伴桃之夭夭,一份藏着掖着的秘恋被他们爱成了坦坦荡荡的阳光之爱。
下榕树时的成才还是一个懵懂少年,不知道他可曾为了村中女孩儿的嫣然一笑心动过,只知道自从他踏入军营,就再不见百媚千红,放眼只见一片硬朗的橄榄绿。成才把自己熔进了这片军绿,可哪个少年不钟情?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向往那红艳艳的旖旎风光。于是那一场惊艳之后,珠冠水袖反串旦角的吴哲在成才心里就不再仅仅是战友和朋友了,他在成才心底从此开成了一枝灼灼桃花。
成才一开始绝没有想过爱情也会在两个同x_i,ng之间萌发——那样单纯的心思,那样青涩的情怀,那样明明白白对许三多说着喜欢,却那样朦朦胧胧藏在心底的爱恋。
可是,心动了之后,情的滋长,x_i,ng的勃发,让成才看清了自己的爱情。成才是诚实的,他不否认不逃避自己的爱,他选择默默地爱下去,把爱化作关怀,化作守护;他也没有因为世俗之见而贬低轻蔑自己的爱,因为他爱上的,是一个高洁如玉的君子。
吴哲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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