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望着外天,风吹得越来越慢,直至停歇。
最后,他的嘴一瘪,脸不高兴地揪起,但还是说了句。
“哎,少了一个小伙伴……算了,忘了也好,可惜我没拿到的玻璃弹珠……”
他又歪歪头,“池塘里钻进两条黑鱼,啃坏了我的莲花池,真讨厌。”
方绯只觉得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没等她回过神,身体被人死命一撞,没收住脚,腾空直接撞出门外。
啊?
她回头只能看见老杨深色的瞳孔,带着希冀和无惧生死,像是一个炮弹s,he进她原本平静的心海,骤然掀起的巨大波浪把方绯周身泼个透s-hi,似乎从当中按起双手掰正方绯的脸,告诉她——
你得看着,看看如果你没能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又像是叮嘱她——
不要忘记你许下的承诺,因为这份恩情,你这辈子已经还不清,只能等下辈子遇见在继续偿还。
老杨在临死之前会不会见到他的女儿?
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姑娘》里描写的那样,他过世的亲人挨个从光的阶梯走下来,迎接这个伤痛的生命褪去身上的壳,走往无限欢欣有他女儿存在的天国。
方绯真心地向上帝,玉帝,她所有能说出名字的神佛恳求着。
一声轰响——
巨大的木柱截断了生与死的边际。
这一头是方绯,温小姐和救人而来的大叔,那一头是已经没有声音的老杨。
温小姐从大叔的臂膀里跌下来。
她不管甩开大叔扶住她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扣着地,扯住草,也不管腿上的伤痛,挪着废腿往方绯身边挪。
她的眼里有泪,但不哭不闹。
就像往那边挪不过是自己的一份工作,一个执念。
方绯盯着爆出火花的木柱发起呆,就被温小姐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呵斥道:“方绯,你以为你是超人,还是有九条尾巴的九命猫!”
“你抄什么心!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当回事吗?”
方绯被她这样一顿训斥唤回心思,觉得自己脖颈一阵s-hi润。
“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没出来……”
“我该怎么办?”
“我……”方绯一时语塞,就被温小姐一把抱在怀里捂住耳朵。
火浪的袭击让她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但这些都比不上直面火浪的温小姐。
在她们面前是地狱的雏形,无根的木柱最终无法支撑起这个大房子,燃烧中的杂物们砰呲砸落的声音,契合地狱的序曲。
停在工厂的那辆汽车成为不稳定的核弹,在几声锋利的警告后,砰的一声炸开成大团的火焰。
伴随着人们惊恐的尖叫,喷s,he出的汽车门砸进位于后面的乡村土房,把它的房顶砸出个窟窿,黑不溜秋的像是饥饿着的魔鬼正向着这人间的灵魂张开血口。
温小姐的瞳孔是缩小的火场。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紧紧抿着嘴。
大叔把她们带上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虽然它方向把上绑着的大喇叭就像是配种公牛头顶的大红花,但方绯一点都没嫌弃。
她和大叔两人搀着温小姐坐在后座。
看着温小姐使不上力气的左腿,方绯突然梗塞,原本一直没表情的脸突然抬起来,眼眶一红,半天没说出话,从嘴里强憋出一句。
“你……你以后别这样了。”
她说完就蹲下,崩溃地大哭起来。
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体瑟缩得像是刚出生窝在鸟巢里无助空等着父母的小鹌鹑,可惜她再怎么等也不会有人过来。
大叔看着哭着的方绯,同情又不知该做什么。
实际上他脑子也是一团浆糊。
任谁遇见这样的事情之后,都不能马上平静。
他抖着手,从烧出几个破洞的裤兜里掏出劣质香烟盒和打火机,烟雾跟上高空的大部队,他的头脑方才有些平静。
今天整件事就像是冬天关上的窗,雾蒙蒙,又无法从里面擦干净,只能等外边的人给自己一个看清楚的机会。
他用余光打量起坐在自己摩托车上的漂亮女人,咳了几声,整理好措词。
“妹啊,你是被那个男人绑架了,你们什么仇什么怨,这一把火也就烧干净了。”
温小姐怔怔的眼睛漂移向大叔,久到他以为这个女人不打算回答时,她开口:“这些事和他没关系,是我活该。”
她说完这一句也就回头,明显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大叔被噎得有些难受,脑子里已经从常看的《故事会》之类的杂志里挑选出狗血爱恨情仇出来。
啧,不好继续询问了。
他猛吸了口烟,忽而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假如刚才那些火星子烧穿自己裤兜过后,还点燃自己的香烟和打火机,那自己的□□不就成了一个火球。
光想想都觉得皮肤发疼,一把那缕清烟的源头掐灭。
方绯即使在济水镇那个腌臜地方也从没停止过想出门,寻个好去处,重新开始生活的想法,留在温小姐身边之后看向甜妞的目光除了艳羡还有振奋,像是远航的小船在漫长的航行之后在望远镜的镜头看到一闪而过的光标。
之后,她努力让自己做到最好,成为温小姐唯一的那一个人,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她想要的生活。
像是照片中甜妞和老唐,有个爱着的人,有份安定的工作,有盏幸福得值得她一天工作回家的只为她点亮的灯。
可今天这件事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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