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老鬼脑袋微微向后靠着眯着眼睛问。
“你离开这里的那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你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田佛试探着说了一句。
“恩,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的。”
“太难了,田佛,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情我也想保存一辈子。”
田佛搓了下老鬼的手指关节:“那就挑你能说的说吧。”
“能说的啊,我想想……哦,我有个外号,叫老鬼。”
田佛呆了下,嗤的一声乐了:“挺形象的。”
老鬼回头瞪了他一眼:“笑屁。”
“……”
“我大哥,是个独眼龙,他有一只眼睛是活活的累瞎的,就是早上起来,突然看不到了,去医院医生也不知道怎么了。”
“钱财身外物,何必执着。”
“话是这么说啊,知道吗,你本来坐在高高的云端,突然掉下来了,任是谁,也无法接受吧。你想下,今天,田佛还是能源公司的经理,明天呢,你在腾飞大厦门口卖方便面,你受得了吗?”
“那我生意一定会很好,那些员工一定会光顾我,刁难我,报复我,间接着生意也会好啊。”
“臭贫。”
“你继续……”
“……我们就像两只人见人厌的灰耗子,那个时候大哥就是不跟嫂子说,据说那么难的日子,我嫂子打麻将五千块一把,一晚上依旧输一两万不眨眼,我和大哥却真的要穷的当裤子了。嫂子要钱,大哥就去找,卖了房子,当了手表也要满足妻子。有时候,我都不明白,只是觉得大哥贱的很,后来大哥瞎了,嫂子才知道,大哥的情况,挺意外的,原本我以为能看戏呢,结果嫂子愣是逼着她娘家人还钱,翻脸,生生的给大哥找到了本钱,我和大哥就靠着那一笔可怜的钱重新站起来的。”
“你……大哥,挺了不起的。”
“对啊,我大哥说,好男人要有担当。”
“我也会的。”
老鬼笑了下,也许这话现在说起来,真的很丧气,但是他就是这种人:“最好不要,真的遇到了,恐怕,我还未必愿意陪一个瞎子过一辈子。”
田佛没吭气,只是抚摸下老鬼的那头并不怎么健康的头发:“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快了吧。”
“别太难为自己,有时候这人世间的恩恩怨怨真的说不清,就像你和孟晔.”
“他啊,我不恨他,你相信吗?”
“相信。”
“言不由衷。”
“真的,我相信,你说我就信,但是,时棋,不要骗我,不管你做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接受。过去的,我管不着,但是从你和我在一起这一刻开始,我希望你能够坦诚,真实,率真,不要欺骗我,不要隐瞒我,我不想我们中间除了隔着一排肋骨一层皮之外,还隔着一个谎言。”
老鬼呆了下,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份病历,他想告诉田佛,自己不算太严重,可是他怕说了,又失去某种试探的机会,也许是他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温柔,以前的他,只能自己心疼自己,当得到这份额外的疼的时候,他不想失去,他想再感受多一些。
“怎么,你有东西隐瞒我?”老鬼愣在那里之后,田佛不安的问他。
“有啊,有件事情没告诉你啊,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啊。”
田佛呆了下,狠狠勒住他:“不是说了吗,现在请坦诚的告诉我,那么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即使是你以前有第二个孟晔,第三个孟晔都没关系,因为那个时候我都不认识你,即使你跟你那个大哥……”
老鬼扭头,狠狠拍了他脑瓜子顶一下:“想那里去了,过来。”
几分钟后,田佛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屏幕里他神情认真,一脸 y- in 荡的表情对着某个地方说着一个奇妙的笑话,笑话里他嘲弄的主角,大部分是孟晔,比如:“一天有个叫孟晔的患者坐在牙医的治疗椅上,牙医说“我要钻了啊。”
孟晔说:“钻吧,医生。”
牙医说:“可你抓着我的两只蛋蛋呢。”
那位叫孟晔的说:“我们谁都不会弄痛谁,是吧?医生?”
田佛脸色蜡黄,蜡黄的,他无比尴尬的看着老鬼:“什什……幺时候的事情?”
“哦,年初一晚上吧,你年初二求爱,年初一给我讲了一晚上黄色笑话。”
“你录这个做什幺?”
“也没什幺啊,就想着,那一天你要是得罪我了,我就给你发天涯去。”
“给我。”
“什幺?”
“这个录像。”
“拿去吧,反正我备份了无数份……”
“夏时棋!”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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