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听完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态度依然平和,看着他问:“听说醇王和景王府里都有妾侍怀孕了,靖王更有两个儿子刚刚出生,却均被他们丢在府里,不顾而去。淳于氏连血脉都不打算要了吗?”
淳于宏终于有些动容了,起身对着他深深一揖:“孩子无辜,还望鹰王垂怜,准许我将他们接到府中安置。”
“这个不应该是你说的话吧。”宁觉非闲闲的道。“淳于三兄弟潜逃在外,已经触犯国法,他的亲属都应该被捕下狱的,只是皇上仁德,才允许他们继续在王府居住,若是他们兄弟三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也是大有可能。理王现在能安置他们,那到时呢?”
“如果我能做主,自然不会同意他们如此做。圣上仁义,鹰王更是宽厚,待我们这些前朝旧人关怀备至,我们自然应该安分守己,不去自取灭亡。”淳于宏长叹一声。“鹰王,他们三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都不知晓。或许他们不过是被人挟持,或许已经被人暗害。如今,他们留下的孤儿寡母一定苦不堪言,恳请鹰王能体恤一下,容我派人将他们接过来照顾。无论如何,老弱妇孺总是无辜的。鹰王一向爱民如子,他们眼下也都是蓟国的臣民,并未成为罪人家属,可否请鹰王手下留情?”
宁觉非侧耳倾听,到后来便微笑起来:“理王情词恳切,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吧,本王派人将他们送过来,交到理王手上。”
淳于宏立刻长揖到地:“多谢鹰王的大恩大德。”
“理王不必客气。”宁觉非笑着伸手虚扶了一下。“请坐吧,咱们坐着说话。”
淳于宏应了声“是”,这才回去坐下。
宁觉非的态度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有些不着边际的问些话,大多数以关切的口气过问府里的生活,诸如内府供给是否足额,有没有延期或拖欠,府中的妃嫔是否安好,有无问题,等等,淳于宏回答得很谨慎,并且言必称圣君仁慈,几乎是滴水不漏。
过了好一会儿,禁军统领才过来,向宁觉非禀报:“元帅,府中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异常发现。”
“好。”宁觉非笑着点头,温和地问道。“没有打扰了内府家眷吧。”
“报告元帅,没有。”那统领立刻说。“我们只将内眷圈在一处,并无s_ao扰。”
“很好。”宁觉非站起身来,对淳于宏笑道。“理王,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鹰王走好。”淳于宏殷勤地将他送了出去。
走到前院,宁觉非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那排正房。
地上扫得干干净净,房顶上却仍然堆满积雪,将那些j-i,ng致的屋子衬托得十分美丽。院门外有棵高大的榕树,上面也全是洁白的雪,在寒冷的空气中寂然不动。现在里里外外都空无一人,更显安静。
淳于宏不知他是何意,心中忐忑,却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在脸上保持着微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
宁觉非抬头看向面前的那棵大树,一直神色如常,看上去很平静。
他不动,其他人也都不敢动,也不敢打扰他,都站在旁边默默的等着。
云深进来时,看到这一幕,不禁微感诧异。他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觉非,这里的事都办妥了吗?”
宁觉非转头看向他,微笑着说:“都办妥了。你到这里来有事吗?”
“没什么事。”云深温和的道。“宫里的事都办好了,我听他们说你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这时,淳于宏上前与他见礼。云深还了个礼,神色淡然,客气的与他寒暄了两句。
宁觉非这才说:“既然无事,我们就走吧。”
“好。”云深点头,遂与淳于宏拱手道别。
两人径直出府,上马离去。
走出街口,云深才问他:“刚才在那儿看什么呢?那么出神,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没有。”宁觉非笑着侧头看向他。“那里原来是南楚的武王府。我的灵魂穿越而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排房子,接着便是那棵树。其实那时候我神智模糊,也没看仔细,今天才算真正看清楚了。”
云深沉默了。
当日宁觉非曾经在那里遭受过怎样的折磨,云深已经了解得很清楚,心里虽然极为疼惜,嘴上却从来不曾提起,何必去揭开那样惨酷的伤疤?现在听宁觉非主动说起,他不禁咬紧了牙:“我真想把那个王府夷为平地。”
“那又何必?”宁觉非洒脱的笑道。“那么大的府邸,修得那么漂亮,要费多少心血人工啊。它们是死物,并没有过错,不要迁怒到它们身上。”
云深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其实你当初完全不应该承诺不杀皇族,不杀大臣,弄得现在我们缚手缚脚,施展不开。”
“个人恩怨微不足道。”宁觉非温柔的劝解道。“如果我不做出承诺,很可能会逼得他们玉石俱焚,那城中的数十万百姓怎么办?跟着血流成河吗?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不斩草除根,终是祸患。”云深恨恨的道。“那三个人逃脱了不说,仍然留了人在城中兴风作浪,实在可憎。”
宁觉非安慰他:“这是必然会有的事情。你就算将淳于氏一体斩绝,也仍然会有各色人等热血沸腾,出来闹事。其实都很正常。惟一让我觉得头疼的就是我们缺少能见微知著,洞察先机的人才。唉,我想起来前世的大哥,如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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