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缕青丝交缠在小碎花床被上,澜月有些不太自在地将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拂走了她的青丝。
疏月才察觉到自己散下的头发戳到她了,她抬手,将头发往后撩去,拢在后颈。
借着月光,可以看出疏月这个动作很撩人。
“姐姐呢,这是我先问的。”
澜月回过神来,眸底透着一抹倔强。
“我如今二十有四,早已过了宜嫁娶的年纪,已经打定主意不娶……不嫁人了。”疏月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俯视她的姿势。
澜月“唔”了一声,说道:“我也不嫁人。以后我们在家里,也可以相互帮衬。”
这话正中疏月下怀。
疏月伸出小拇指,眨了眨眼,“拉勾。”
澜月有些迟疑,然后释怀,嘴角露出一抹柔软的笑容,“好。”
她伸出自己秀气的小拇指,勾住了疏月的,拉了三下,“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疏月才重新躺下,安心睡去。
疏月忽然觉得在婚姻大事上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了,面对母亲也有底气多了。
凌夫人不知道这对姐妹私底下已经盟约过了,依旧在积极帮她们张罗婚事。
张媒婆近日上门的次数多了起来,时不时地稍带些她们家乡的土特产,态度一改前些时候的傲慢,殷切得仿佛凌家还是当年那个凌府。
凌夫人本就没有与她交恶的打算,俗话说得罪了谁也别得罪媒婆,她也就顺台阶而下,渐渐地跟张媒婆有说有笑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随着京都城里几场绵绵秋雨落完,枝头花朵衰败,初冬的寒冽初露端倪。
疏月在衙门办差,也开始熟门熟路起来。这日顾长里忽然送来几只熟j-i蛋给她。
“这是什么?”
顾长里的神情如丧考妣,“我阿姐查出有身孕了,按照习俗,要给亲友担几篮j-i蛋,我也就意思意思一下。”
“这是喜事啊。”疏月把这几枚还热乎的j-i蛋放在了布兜里,不解地看着面前神情萧索的顾长里。
顾长里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些什么,京市尹一脸喜色地过来,手里兜着串好的铜钱,跟自己属下说道:“我要当父亲了,这是喜钱。”
众人纷纷接了,照例说些恭喜的话,衙门里受长官的好心情影响,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疏月也得了一串喜钱,这铜钱上还用红泥蘸了点状,添添喜气。
听说京市尹一家很久没有小孩子了,现在虽然是妾室有孕,府里上下却隆重对待,礼遇不少一分。
京市尹老来得子,自然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交了差,顾长里径直奔到小酒馆借酒消愁。
还把疏月也给拉了过去。
疏月惦记着买糕点给澜月,有些心不在焉,顾长里却不放心,捧着酒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疏月听了一些,然后有些震惊,原来岚姨娘不是顾长里的亲姐姐,他们是从乡下逃难到京都城里的,岚姨娘原是他邻居家的姐姐。
逃难路上,孤男寡女,渐渐就生了情愫,顾长里原本是要娶岚的,结果他生了一场大病,快死了,他们又没钱请大夫,更没钱买药材。
岚走投无路,最后委身给了京市尹,等顾长里从鬼门关走回来,他的人生已经大变样,心爱的恋人为了他竟成了别人家的宠妾。
顾长里恨不得再去死一回。
岚跪在他跟前,“你这条命是我换回来的,你就这样去死,对得起我吗?!”
顾长里忍着蚀心的痛,活下来了。
后来岚还央求自己夫君给他安排了这门差事,顾长里已经活得行尸走r_ou_般,被动地接受了这一切。
也是个可怜人。
疏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无言安慰。
顾长里趴在桌子上,醉眼蒙眬,“疏月,你说人生怎么这么难呢!我这条命是她给的,死都不能死。”
疏月默默地听他说话,不置一词。
街头颇冷,疏月徒步回去,一双手已经冷得不行。
等她回到宅院,看到坐在院子里跟澜月谈笑的左苍玉,她的心冷得像掉入了冰窖里。
澜月抬眸,见她回来了,连忙起身,“姐姐,你回来了。”
疏月立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盯着左苍玉,“他怎么在这里?”
凌夫人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呵斥了疏月一句,“这是家里的客人,疏月,不要无礼。”
左苍玉淡淡地笑,说道:“天气冷了,我给你们送些衣物和棉被来。”
凌夫人转而看向他,面庞已经浮现笑意,“难得左侯爷有心,您再坐一会儿,我的茶快泡好了。”
“麻烦伯母了。我就略坐坐。令嫒这刺绣不错,真是赏心悦目。”左苍玉彬彬有礼,十足的晚辈样子。
凌夫人越看越中意。
疏月沉默着,走到了澜月身旁。
凌夫人又不放心地看向她,“疏月,左侯爷是你们父亲的忘年之交,以前也跟我们凌府有过来往。”
哪里来的忘年之交,不过是那时候假意假心地往府里跑了几趟。
疏月伸手,直接握紧了澜月的手指,澜月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觉得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像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一样。
“天色也不晚了,左侯爷,你府里娇妻恐怕还等着你。”疏月淡淡地说道。
凌夫人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好。她当然知道左苍玉前不久刚娶了崔家的女儿。
左苍玉依旧安之若素地坐在澜月的绣架旁边,“我想尝尝你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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