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仲亮见到明楼扶着受伤的阿诚时,他差点就要冲上前去,幸好被张轩拦住。
此时警察已到场,见到明楼便立刻肃静,说:「明长官好!」
梁仲春刚好也带76号人马赶来,一见明楼马上大声说:「明长官,请恕属下救援来迟之罪!」
「我没事,但阿诚受伤了,我得先处理他,你们快进去封锁现场。」明楼相当有威严的下令。
「是!」梁仲春恭恭敬敬回道,随后带着组员和警察们冲进戏院。
明楼目光在周遭扫视一圈,见杜仲亮还在,松了口气,故意问道:「请问有人有车吗?能不能帮忙将我的秘书送医治疗?」
闻言,杜仲亮立刻跨步上前,佯装成热心肠的路人,说:「明长官您好,我是附近酒吧的老板,敝姓杜,如果您放心的话,我愿意帮忙。」
「杜老板是吧?既然这样,就拜托您了。」明楼半抱着阿诚,张轩立刻上前帮忙搀扶,两人将他一起送去杜仲亮车上。
他们让阿诚上车后,张轩随即坐上驾驶座,杜仲亮也立刻坐定位子。
「杜伯父......」明楼弯腰伏在车窗边,脸色难过地看着杜仲亮,欲言又止。
明楼不只生气阿诚方才对汪曼春挑衅,更气是自己没保护好阿诚,才害他受伤。一堆抱歉的话想对杜仲亮说,但碍于阿诚在场,又不方便讲。
杜仲亮明白他的心思,宽慰道:「我们都活着,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都别说了,快回现场主持大局,我送他去上海医院。」
明楼点了头,目送他们的车离开。
片刻后,远远见到特高课的车辆陆续开来,明楼这才打起精神,赶回戏院去应付后事。
夜已深,明公馆依旧灯火通明。
明镜坐在客厅等待,她虽然不知道今晚弟弟们到底要执行怎样的计划,但总之抗日行动定是危险而不容闪失的。
明台未归,她自然不可能放心,可除此之外,她也替另外两人担心。
即使她对明楼和阿诚的恋情再怎么生气,毕竟是一家人,怎可能置之不理?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摆钟的时针即将指到十二,明镜一条帕子拿在手中拧了又拧。如果那条帕子是湿的,这一晚上早被她拧干。
明镜这几日成天神色忧思,饭也不怎么吃,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固然是为了明楼和阿诚的事气的,可她更多时候是自责没把弟弟们看好;自责当年或许不该棒打鸳鸯拆散明楼和汪曼春;自责对不起明家列祖列宗、对不起父母。
然而自责过后,面对空荡荡的家里,明楼早出晚归;贴心的阿诚不在,就连明台对她说话也莫名小心翼翼。一股无力感排山倒海而来冲击着她,这让她不禁质疑自己,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她十七岁接管明家,为的是有朝一日弟弟成材、将家业继续传下去。可现在,这个家已经四分五裂,她还要守什么?还能为谁而守?
明镜把脸埋在双手间,后悔着。
回想阿诚自十岁来到明家的点点滴滴,他一直比明楼更听话、更在乎家中每个人的感受;比明台更成熟、更懂得为家里的人付出。他是一直都三兄弟中最贴心的,虽然不像明台嘴甜,可他的默默付出,也总是温暖了家里的每个人。
明镜后悔那天的失去理智,后悔让阿诚离开明家,更后悔失言说不认他。阿诚永远是她的弟弟,是她的家人,她又怎能不认?
昨晚她说只要明楼把明台带回来,那不过是句赌气的话,如果只有明台回来,而明楼和阿诚都回不来呢?明镜真的无法想象。
他们兄弟三人都必须好好活着,少一个人回来都不行的。就算她不知道要如何接受明楼和阿诚在一起,可她也不准他们任何一个人死掉。
明镜胡思乱想,只觉得情绪濒临溃堤。终于,有人回家了。
明台转开大门,一回家见到明镜,急忙喊着:「大姐!」
「明台!你回来了!你没事吧?」明镜欣喜若狂冲上前去,抓着明台的肩膀,将他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我没事,大姐放心。」明台有些神色恍惚。
明镜看着他的脸色,心中一惊,问:「你大哥呢?阿诚呢?」
「大哥很好,他现在得以特务委员会的身份留在现场查案,我看他今晚应该忙得回不来,您别担心,至于阿诚哥......」明台欲言又止,怕提阿诚会让大姐生气,所以显得犹豫不决。
但他的态度让明镜更紧张,连忙急问:「他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呀!」
明台见大姐忽然关心起来,心中一激动,忍不住说:「阿诚哥为了救大哥的命,被汪曼春打了一枪,倒在地上......他说他死不了,可是他流了好多血啊!我看起来都觉得痛死了。」
「啊?!」明镜心里一抽,又急问:「然后呢?!」
「我不知道然后怎么了,大哥不让我待着,要我赶快回家,我只好听他的话回来。」明台一脸无辜。
明镜只觉得心悸,急说:「你赶快再去一趟,阿诚受伤肯定会送医院,这会你大哥没空,谁来照顾他啊?你快去打听他送去哪?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要开刀?开刀一定需要钱,你快给他送过去啊!」
「姐!现在已经宵禁了,没法打听呀!」明台看着明镜,见她是真担心阿诚,连忙安抚:「姐别急,天一亮我马上就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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