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蓥一看向窗玻璃,镜片中间反射出了他的模样,依稀竟是十八岁少年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满身的颓丧之气,仿佛世界末日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早早就完了,从此以后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甚至也许会在某个冬天的早晨倒毙街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重回“镖”的世界的一天,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得到这么一群值得信赖的伙伴,一个可以共度终身的伴侣。他现在如此的幸福,所以,一定要成功!
“玉慈航行动,开始!”陆蓥一喊出口令,待命于不同地方的人们纷纷给出回应。
高速路旁,某个休息站中的人们开始忙碌,卖特产的卖特产,打扫厕所的打扫厕所,两名老人互视一眼,擦肩而过;一名青年开着装饰了无数婚纱绸缎几乎看不清外观的加长轿车从首都近郊出发,抄小路赶往目的地;有人对着镜子再度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样貌,嗤笑了一声,扛上枪坐上了吉普车,临出发前,一名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着急地挥舞着手臂将两小盒东西塞进了吉普车里;一名少年在远在异国的另一名青年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云台的安保系统;有三个久别重逢的人,互相拥抱,重新换上戏服,准备一起出发;还有一架专机仍在空中徘徊,但是不久后将会抵达这片国土,执行一次最为重要的任务。
每个人都在行动,对郑襄荣来说,局势一触即发;对陆蓥一来说,此仗没有退路。
“这是一场镖师之间的博弈。”陆蓥一说。自从发现郑襄荣是镖行中人以来,陆蓥一以此为切入口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最后竟然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叹却也是情理之中的秘密。郑襄荣的母亲姓胡,在往上追溯,郑襄荣竟然正是当年陆修吾的副手扬威副镖头胡鸣的后人。
一切线索都串了起来,一切谜题都有了答案,只等着万事俱备,便要登台亮相。
政要们却还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各自都在盘算着在接下来的会面中要怎么步步为营,在不伤害双方感情的情况下,守住自己国家的利益,并且多要到一点对方给予的好处。这也是一场至关重要的博弈,是更高层次却是陆蓥一不感兴趣的博弈了。
总统专机在十点抵达机场,经过一段忙碌的欢迎仪式,于上午十点二十分出发前往云台,十点四十五分,车队即将经过高速公路赤峰休息站的时候,塞尔维突然捂住肚子呻吟起来,很快总统先生贵体抱恙需要上厕所的讯息就传了出来。贵宾在半路上急需上厕所这种事相对比较少见,主要是在出专机之前、出机场之前,贵宾应该就已经解决好了卫生问题,而且这些政要常年办公开会一坐就是数个小时,早已经锻炼出了一副铜皮铁骨,这次塞尔维这样的情况可见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为了确保一路安全,塞尔维行经路段附近的休息站当然早早就接到过保全照会,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太把这当成一回事,因为外国首脑访华这事如今时有发生,每次照会的结果就是休息站里一通忙碌,一堆人来加班值班,最后也就是目送政要经过,谁也没想到竟然真有用上的一天。塞尔维捂着肚子叫个不停,礼宾车里弥漫着放屁的臭气,但是所有随车人员都不敢有所表示,甚至不敢开窗,生怕来个恐怖袭击。总调度和司机对话完后,一旁随侍的礼宾司工作人员忙道:“总统先生请您再忍耐片刻,前方五分钟路程处有个赤峰休息站,我们的人已经先行开赴清场,最迟十五分钟后就能使用了,请您再坚持一下。”
塞尔维满头是汗,一张白脸涨得通红,他身旁的美丽夫人皱着眉头,显然为此不太高兴,大概是觉得丢了个脸。里奥和李烟烟坐在另一辆车上,随车的还有那几位华商,这时候四个人也捂着肚子喊了起来:“停车停车,我们拉肚子了,我们要上厕所。”
里奥捂着肚子也凑到李烟烟耳边装出虚弱的样子说:“老婆,咱们以后千万别得罪老房和朱心阮这类人,他们太可怕了。”
李烟烟轻抚狗头,装出担心的样子说:“里奥,亲爱的,你没事吧!”趁人不注意扭了里奥腰上的肌肉一下:“那你就敢得罪我?”
里奥“嗷”的一声快哭出来了,抽泣着说:“我、我也要去厕所。”
郑襄荣脸色阴沉,望着赤峰休息站里来往的人群,轻轻用手杖敲打着地面,不知在思索什么。身穿黑西服的保镖们正在驱赶人群,休息站自然不可能封闭起来不给人用,所以这会儿里头的人还不少。休息站的负责人大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陪着保镖们一起做说服工作,将其他游客赶回车上,赶人、清场、拉警戒线……一名保镖跑出来对郑襄荣道:“首长,厕所卫生情况不是很好。”
给总统先生使用这样肮脏的厕所显然是不得体的。
休息站负责人顿时满头大汗,刚好看到有人驾着清洁车通过,忙道:“老严,你赶紧去打扫一下。”
那老人是个满头华发的老者,脸上有块巨大的胎记,看起来愁眉苦脸的仿佛一辈子都没过上过好日子,他闻声立刻赶了过来说:“好好主任,我马上去。”
“等等!”郑襄荣说着,走上前来,“你过来。”
老严似乎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他下意识地看了负责人一眼,那负责人赶紧道:“还愣着干啥,叫你去你就去啊!”
老严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郑襄荣说:“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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