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副将做了一番交代,在副将忧心的目光里,戚垠给乐辰裹上一件厚实披风,将他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将病得糊涂的乐辰单手紧搂胸前,一声呵啸,骏马疾驰而出。
乐辰城是天朝西北的军事重镇,连接天朝与西北各国的关隘,军事紧张时期,城中几乎全为驻兵,和平时期又会发展成为经济繁荣的都市。
西夷近些年来日渐统一,和天朝不断交战,一心想拿下乐辰城。
天朝乐辰城之后便是千里平川,易攻难守,于是,这座军事重镇便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西夷对乐辰城的小s_ao扰不断,重兵攻打也有之,只是从没得手。天朝主动出击数次,深入西夷,次次胜利,却不会对敌人造成大的创伤,让其一蹶不振。于是,战争就依然如此不温不火地持续着,这样的拉锯战怕是要等到一方势力大跌,另一方才能得胜。
天朝虞家王朝老皇帝这几年来身体有恙,其下有六个儿子,有力量能争皇位的也有三个,西夷近两年来侵犯愈发频繁,便与此有关。
戚垠料想乐辰所说出城便是出庆辉门,一路骑马飞奔至城门下,亮出令牌,喝言要出城去。
城门守卫见是将军,行礼毕检查了戚垠的令牌,又仔细观察了戚垠搂抱身前的人,乐辰早被洗刷干净,白皙细腻的脸上带着病中的昏沉憔悴,不过,只消一眼,就知道是个美貌少年。
城门守卫没料想戚将军要带个少年出城,按照规定让其为少年登记,之后才放行。
出了城门,外面的风更大,原来还昏沉的乐辰清醒很多,支起头来看环境。
骏马飞奔,只见乐辰城在身后远去,渐渐缩小。太阳又掩藏进了层云,那云朵边缘染上橙黄光芒,大地上草木早枯,此时被雪覆盖着,只在某些地方露出些许褐色来。
乐辰想起了一首诗,轻声咏唱起来:
落雪纷纷,对我倾诉
雪地延展,木屐轻踏
屐印深显,漫延身后
沿此路途,无人寻来
何处古寺,钟声响起
曾几何时,钟声又起
吾之足迹,终将消弭
覆于雪下,散于天地
诗咏完了,他看着地上已在渐渐融化的积雪,神情愣怔。
“吾之足迹,终将消弭;吾之足迹,终将消弭……”
他又将视线移到戚垠刚毅的脸上,看着不说话。
戚垠听着乐辰轻吟的诗句,他听着觉得是带着禅意的诗句,但从乐辰口中出来,便是说不出的悲凉与孤寂,他心中那根弦又轻颤起来,想说些东西赶走自己心中的抑郁,赶走乐辰突然出现的消沉,但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乐辰城在他们身后变得更小,成为远处的一个小点,苍凉孤寂。
几个小山岭出现在视线里,乐辰望着那山坡,原来还沉寂的眼又显出带着点疯狂的期盼之光。
这前方山坡上有乐辰城中的哨岗烽火台,往前一直有六座,用于观察来犯敌情和路上情景。
转过第一个小山坡,乐辰马上让停下来。
戚垠只好停下马,乐辰要下去,他就下马将乐辰半抱下马。
乐辰望着那一片光溜溜的陡坡,此时那陡坡上是一层积雪,从原来的土褐黄变成了现在的雪白。
乐辰心情激动起来,他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他从那上面滚下来,被士兵抓住了,他就是从那里滚下来的,也许,他又回到那上面去,从上面滚下,一滚就滚回原来的世界了。乐辰神经紧张,他想着这样就能回去,但是心里又没有底。
他拉着戚垠的手,眼中满是紧张和期待,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就是从那个上面滚下来的,我记得就是那个地方,我要去那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从那上面滚下来就能回去了,一定能回去。”
乐辰带着神经质的念叨让戚垠皱了眉头,他以前听乐辰说他是从山坡上滚下来就到这里了,他就有些奇怪,此时乐辰的话更让他觉得奇怪,并认为乐辰也许j-i,ng神上有病,在想到家或是想到回家的时候,这病就复发了。
“你就是要来这里么?”戚垠抓住突然迈腿要跑的乐辰,问道。
“不要抓住我,我要爬上去。”乐辰想甩开戚垠的手。
戚垠确定和乐辰说不通,便只好由着他,放开他的手,看他向陡坡跑去。
乐辰跑了两步,便由于身体酸软,神经恍惚,走路不稳扑跌在地上。
戚垠放开马缰绳,跑上前去将乐辰从地上抱起来,乐辰张嘴大呼着气,头发上脸上前胸都沾着雪粒。
乐辰推开戚垠,慢慢朝那陡坡走去,走到陡坡下便想爬上去,这陡坡上秋日时还有一层薄草,此时只剩下积雪,坡度太陡,爬上去两步便又被滑下来。
“你就是要来这里?你上这坡做甚,这上面有哨岗。”戚垠过去将又滑倒摔在地上的乐辰提起来,很担心地说道,他的话平板没有起伏,虽带关心却又像是斥责,乐辰才不管,拉着他就问,“上面有哨岗?”
是啊,上次他从上面滚下来就被人抓住了,一定是有能看到他的人在。
“是不是可以用别的办法上去,你带我上去。”乐辰眼睛发红,双手抓着戚垠的手臂不放,乐辰平时力气很小,此时却将戚垠的手臂都捏得痛了。
戚垠什么也没说,将乐辰一下子背到背上,他拍了一下马,他那坐骑朝他喷了口气,自己走远了。
戚垠背着乐辰往另一边山坡走,然后看到陡坡上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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