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试那么辛苦,你这几日何不在外间松快松快,我这身子,又照顾不了你……”
赵秉安紧了一下怀里口是心非的小女人,这是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怎么能不上心。1n2≌3d▅i点
母亲那边因为陪房一事,前段时间很是闹了点小脾气,这也是承爵府上常见的规矩,主母有孕之后,总会有这么一遭,很多还是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呢。
可惜,赵秉安对女色一事真的不上心,他就想有个平平稳稳的家庭,至于四叔那样的风花雪月,他可消受不起。
这一点上,赵秉安还挺感谢自家媳妇的,好歹知道夫妻不相疑的道理,婚前的允诺虽然至今未曾重提,但两人的心思指定是栓在一起的。
不管外面那些善妒的谣言如何播散,人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亏着自己和孩子,回文院内更是连半点风波都没起,可让好一些等着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会试有婶娘帮忙准备,不会出什么差错,你就安心养胎吧。”
“这都五个月了,按理说也该有点动静了才是,小家伙最近有没有闹你?”
“还好,有母亲照料着,已经不像前些日子反应那么大了。”
家和万事兴,蒋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那经得住邵媛馨软磨硬泡,再说肚子里还揣着个大金孙,两人之间那点小摩擦根本不算事。
关键蒋氏也清楚小儿子的秉性,那就是个犟驴,以往不是没塞过人,最后还不是都被贬到外院洒扫去了,成婚以前就那德性,现在更是不用指望了。
蒋氏也不是和儿媳妇过不去,只是想着多子多福,一人生到底是单薄了些,现在瞧着儿子儿媳都不领情,她也就算了,反正老爷说的也对,嫡庶终究有别,她可不想将来眼睁睁看着几个孙子争斗,都跟老四似的还不如不生呢。
隆宝四年的这场会试开始的非常低调,京城中人人好似都提不起精神来,文会诗社一应娱乐活动全都被停,上万士子皆闭关读书,尤其是江南几大书院的才子,通通藏匿了声迹,再不复往年猖狂模样。
也是,近来内阁中江南士族的力量遭受严重打击,苏次辅眼瞅着要被圣上厌弃,张阁老顾阁老最近也不得不自降身价,拉拢陇西士族进行联姻,以在东宫那里挽回局面。
此次朝野中已有风声传出,十八位同考官尽出翰林院,为首的三位大学士无一出身江南,看来太子是有意震慑士林了。
这种情势下,国子监的势头一片大好,很多饱读诗书的有志之士都意欲下场一试,毕竟在天下人眼中,太子登位已成定局,这头批“天子门生”的殊荣可不能被人抢了去。
永安侯府打从二月下旬就收到了不下上千封拜帖,有自荐的,也有借路引荐的,凡是与赵家沾亲带故的,都想借着永安侯府探探东宫的口风,现如今烧太子的冷灶已然是迟了,但尽忠竭诚总能讨口热汤喝喝吧。
老侯爷原也有点飘飘然,认为大事将成,不过收到五爷自两江发来的信件以后,便阖紧门户,再不管外面洪水滔天。
世子不日前以尽孝为名上了辞官的折子,乾清宫虽未明批,但已将大少爷赵秉宣擢为正四品给事中郎课,想来是允了。
三爷原也想趁机从工部脱身,无奈唐老尚书要借他平衡堂官势力,当场否了他的试探,爷俩暗地里也嘀咕过几句,赵家不想盛极而衰可以理解,但三爷膝下幼子还未在朝上立稳脚跟,此刻拂衣,未免太早了些。
相较于赵氏一族的知情识趣,原东宫党的嘴脸就不大好看了。除去尚未还朝的几脉旧势力,其他人算是将六部地盘咬了一个遍。
尤其是户部这个地方,新旧势力冲突的极为严重。陇西士族投靠东宫虽晚,但在对抗内阁施压时可谓出了大力,折损精锐之多,太子都颇为惋惜。相较而言,焦查几家东宫心腹当年暂退锋芒之后便一直神隐,事事不露头,虽说这是太子的吩咐,但功劳簿上滑溜溜的一片也是骗不了人的。
户部是朝廷的钱袋子,尤其这几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谁不想朝这块肥肉上咬一口。
太子的态度让人捉摸不清,一方面他召集东宫旧人重组詹事府,另一方面又在朝庭各要缺上安插新人手,表面上看似是两不想帮,实际上却在新旧党人之间埋下了不少隔阂。
赵秉安的位置其实殊为尴尬,说他是旧人,但他不属于东宫伴读那一拨,没有与太子从小相伴的情分。但若说他是新人吧,永安侯府又是明面上东宫首批投靠势力,老侯爷封太子少保的时候,那些人还不过是刚启蒙的小娃娃呢。
而且,赵秉安的名头响,满朝上下没有谁不知道永安侯府十公子是东宫的常客。
像这次,穆家遭黜,顺天府尹一职被人抢破了头,最后却落到了蒋家大爷手里,靠的不就是其外甥深得东宫信任吗。
还有蒋正楷老爷子,都快往七十奔了,还升上了正三品刑部侍郎,现如今刑部那般情形,纵使突降位阁老坐镇,也未必能把权柄抠回来。
朝局上太子一家独大,乾封帝却放任不管,一门心思扎到了皇太孙的身上,邵文熙成了自顾椿之后第二个被乾清宫常诏的人。
圣上的心思不难懂,内阁里唯有顾邵二人年纪最轻,以阁老的寻常寿命来算,这俩人至少还能活个一二十年,届时正是皇太孙长成,需要助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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