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不尊的家伙。”谢映庐捂着额头小小声嘀咕了一句,“欺负我吧你就,回头我告诉皇姐去。”
“你多大了啊……这种事情还要跟你皇姐告状?”
谢映庐一挑眉,那动作瞧着竟与陈郁川有着十之八九的相似,他上上下下打量傅玄一番,方才轻笑道:“那我就不告诉皇姐,要告诉阿川哥哥。”
傅玄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少年就是被帝京交口称赞的小世子,半晌方才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得了,那你还是告诉你皇姐去吧。”他这般说着,又伸手去照着谢映庐的双颊捏了捏,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就是陈郁川在,才不好下手——
“左右你都要告状了,也不差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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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设在清溪边的初春酒宴继承了往代名士的fēng_liú,更掺进了春日特有的清甜花香——
回环弯曲的锦水清可见底,上头合着樱花瓣一起漂浮的是质地轻薄的朱红漆器,近处有三五淡妆歌女伴着丝竹声轻歌曼舞,不时有侍女奉上以百花和米蒸成的糕点,倒是早早地便趁着龙抬头这一日过上了花朝节。
谢映庐端着清浅的微笑端坐溪畔,淡青的春衫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小孩子,在座众人却没有一个敢轻视了他的,且不论他的身份,单就凭这位“乖巧可爱”的世子被不少王公大臣私下称为“小狐狸”,也足见他可不是只如外表一般纯良无害的小兔子。
谢姝意端着一碟白白的糯米团子绕过谈笑的人群,在谢映庐身旁坐下:“你看看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躲在一头不同我们玩。”
谢映庐失笑,拈起一块绿豆馅儿的团子咬了一口,清甜的团子上头缀着两瓣樱花,谢映庐先看了看,这才伸出舌头轻轻给卷起来吃掉,谢姝意却随着他的动作在一旁猛地捂住了眼睛:“小九……”
“唔?”谢映庐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她,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却毫无形象地抓住了堂弟的手臂:“你可千万别在那谁面前这么吃东西。”
那谁……是说阿川哥哥?——谢映庐眨了眨眼睛:“嗯?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谢姝意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谢映庐:“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是一只小狐狸,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纯良得过分啊……”
谢映庐拿起一旁的锦帕打s-hi了轻轻擦了擦手,不解地蹙了蹙眉头:“皇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姝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口,她这副迟疑的模样倒是惹得谢映庐忍不住笑了,一双凤眼弯弯的颇为可爱:“皇姐,你在害羞吗?”
似乎不太能接受谢映庐这样的评价,谢姝意深吸一口气,探过身子附在谢映庐耳边低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皇姐我都是他人妇了,哪里还会害羞,嗯?”
谢映庐抿了抿唇,心道我也是同阿川哥哥“洞房”过的——
小世子现在倒是知道了,真正的洞房还麻烦得很,远不是他当年亲一亲就可以了的,只是每每想起当年陈郁川一本正经地同自己说“对,我们洞房了”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好笑,此刻他这么想着,眼中也不觉绽出一朵小小的笑来。
他笑着微微往后躲了躲,扭头朝不远处的傅玄招了招手,傅玄放下手中杯盏,走过来将谢姝意身子给摆正了,还没来得及问话谢映庐便抢先开口说道:“皇姐好容易害羞的,阿玄你要多顾着皇姐些。”
傅玄简直莫名其妙,低头却见谢姝意耳朵尖都染了红,连忙蹲下身来哄她:“姝儿怎么了?是不是阿庐欺负你?”
谢姝意扭头瞪他一眼,目光中传递出危险的讯息——你要是敢说可有你好看的!
谢映庐无奈地笑笑,在一旁摊手:“这可真是欺负我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北疆。
书房临窗的案头上凌乱散了些书册白纸,阳光正好,落下些耀眼的金在上头,连带着站在砚台旁边的一只灰色信鸽也多了几分明色。
卸下了平日凌厉的青年此刻嘴角笑意温润,他从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这一番动作轻柔细腻,虽是银甲护身,却不带半分铁血。
将纸条展开,陈郁川便只瞧见了极短的一句话,那上面一笔一画都是他熟悉到刻在心头的——
嘉礼已备,静候君归。
不过简简单单八个字,让他在北疆冰寒已久的心头一片熨帖。陈郁川伸手慢慢描摹过纸上工整清雅的墨痕,眼底露出极温柔的笑来。立在窗框上的霜鸿拍了拍翅膀,扭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一双极锐利的鹰瞳正好奇地盯着陈郁川的动作,那一方小小纸片上头到底有个什么可看的?
陈郁川抬头看了一眼它,朝着霜鸿做了个手势:“霜鸿,你自己到外头去找吃的,不必留在这里了。”
霜鸿低鸣一声,一扇翅膀即往高空而去,眨眼便化成了青空之上一个极小黑点,它这一走,案头上立着的鸽子方才放松地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送了好大一口气。
陈郁川原是想将霜鸿留在帝京的,谢映庐让陈郁川带了过来,这只海东青在战事中曾啄瞎了两位室韦将领的眼睛,是故军营中众人看了它都很喜欢,还有几个小兵去打了野兔来给它吃,只是霜鸿傲气得很,只是在陈郁川的示意下啄了两下就不肯吃了,这脾气却很得一群士兵的喜欢,连连称赞它很有血x_i,ng,弄得陈郁川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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